他一直觉得,郁辞是一个有些温吞的人。很多事并不是她做不到、做不好,只是不会主动去做、把所有的锋芒都藏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懒还是不上心。但是如果,有人去逼一逼她,那么每次都总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惊喜。
可是最近她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至少如果是以前,这样的事,如果安排给她,她也会尽职尽责地去做,却绝对不会冒头来说些什么。
郁辞没有接他的话头,神色如常:“我虽然是语文老师,但各科都不错。”
对了,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也不会这样毫不遮掩地夸自己。
尽管她说的都是事实——虽然现在是语文老师,但她大学和他一样、是理科出身,只不过因为怕理科太辛苦,考教师资格证的时候才转而报考了语文。所以她的理科,可能是一中高一所有语文老师里最好的。
“好吧。”唐晏清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这周日早上到学校,乒羽中心会派车来接。”
然后今天早上郁辞到了学校,就发现唐晏清也和自己一起上了车。
“你毕竟还是语文老师,教务处过来跟我说了,你负责语文和英语,我去给他们补补理科。”唐晏清是这样说的,合情合理,无可厚非。
……
薛忱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就见隔壁邹睿也正好出了房间,跟自己大清早的时候一样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
倒是邹睿见他居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顿时有些惊讶,忍不住纳闷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平时小队员上文化课的教室,就见苏望冲他们招手、又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座位。
苏望年纪小、本来就还在上课,又向来是个老实孩子,早早地就到了,给这两个踩点进门的大哥占好了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
只是就算窝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两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混在一群十五六岁、甚至更小的少年和少女堆里,还是显得格外扎眼。
至少郁辞一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这两人。
当然,郁辞丝毫不觉得是因为薛忱的年纪和周围不符,他这么可爱、完全还是个少年、和周围一点儿都不违和,显眼那是因为长得好看。
郁辞走进教室的时候,薛忱差点一下子跳起来。
其实刚才碰到郁辞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但现在真的印证了,他还是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邹睿恹恹地趴在桌上,看了眼激动得差点忘了来干什么的搭档、又看了眼讲台上笑盈盈的姑娘,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刚才竹马这么精神抖擞,此时此刻只想唱一首歌——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郁辞身后,唐晏清跟着进了教室,温和地笑着环视了一下讲台下在座的“学生”。
乒羽中心的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人,着重提了一下是“一中的老师”——言下之意,都已经从最好的高中请了老师来补课了,足够说明有多重视,你们都给我把皮绷紧了老实点儿。
尤其是某个特别目无法纪的人——薛忱感觉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和领导对视了一眼。
那小眼神无辜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摸头安慰一下。
领导噎了一下,转开了视线。
围观了全过程的郁辞咬唇忍笑。
这些孩子们比自己的学生可能都还要小一点儿。第一次来上课,也不太清楚他们的进度,郁辞来之前特地出了张练习卷,题量不大、各科题目都有,算是摸一摸底。
未来的世界冠军们抱着卷子苦着脸奋笔疾书。
现任的世界冠军……一个也在低头做题,另一个……在咬着笔发呆。
郁辞屈指轻轻扣了扣他的桌子。
薛忱猛然惊醒,一抬头就看见心上人正站在自己的手边、笑着看自己:
“这位同学,好好做题。”
☆、第18章 补课·二
第十八章
补课·二
薛忱惊得差点没把笔都给咬断了。
所幸郁辞好像真的就只是出于一个老师的心态提醒一下考试走神的学生,见他回过神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笑了一下转身就又往别处“巡考”去了。
薛忱低头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卷子,没看两眼就觉得越看越困,勉强蒙了两道题,又忍不住撑着下巴看着郁辞的背影发呆。
他是真的太久没做过题了,人家正经的大学生毕业几年还会把以前学的全都忘光了呢,就更不要说他了。
她这么好看,脾气又好,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怀疑……她平时上课的时候,学生们真的还能有心思好好上课么?
反正要是他真是她的学生,肯定一天天地都沉迷老师的美色,无心听课。
哎要是真的那样,郁老师是不是就会对他这个问题学生重点关注,比如说经常叫去办公室聊个天喝个茶谈个心啊、一对一辅导补个课啊什么的……
他正想得有些入神,冷不丁就觉得自己脑门儿上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一边摸了摸额头一边四下里找了一下,就看到了桌上的一个小纸团。
这明显就是原本不属于他的、新出现的东西。
这整个教室里,最有可能给自己传小纸条的就是邹睿,可是他就坐自己边上呢。看这纸团的角度,应该是从斜前方扔过来的;再说自己多少年没读过书了,这满屋子小孩儿哪个不比他现在会做的题多啊,也不至于来问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