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高地伸着手臂,她循着他的手臂望出去,哇,一道彩虹弯弯地挂在半空,温暖耀眼。
他们屏神静气,满怀欢喜地望着彩虹,直到它消失不见。
他们同时侧头,望着对方一笑。
画未脱口而出:“你好像在躲着我?”
“怎么会呢?你又不是老虎。”魏泽川笑说。
他又跳起来折了一支蔷薇递给画未:“你是回学校吧,我也是,一起走?”
画未接过蔷薇:“好。”
魏泽川的单车被雨水淋湿了。他背对画未脱下衬衣,麻利地将单车后座的雨水擦干,再将湿润的衬衣飞快地穿了回去。他跨上车,回头对画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画未笑着跳上车。
风轻轻吹来,魏泽川的衬衣扣得太潦草,衣襟飞舞起来。画未的头发也飞舞起来,蓝白发卡闪闪发亮。她手中的蔷薇,香气幽微。
她还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凛冽清新,就像枝叶繁茂的树木在雨后散发出的气息。
她轻轻触碰他的脊背,即使隔着衬衣,她也感觉到滚烫。她想起十三岁那个黄昏,他们的约定。
“很多人都说我冷酷。”魏泽川忽然说。
“是啊,我也听过。”
“其实我不是冷酷,只是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燃烧。”他说着,回头看画未。他眼里有万丈火焰奔腾燃烧。这比“那个人就是你”更震撼。
画未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你知道吗……”魏泽川说着,却又顿住。
他奋力地踩动骑车,像风一样疾驰。
画未很想问,我知道什么,但她不愿出声,不愿打破在风中与他疾驰的微微欢喜。
他们到了学校后门,画未不想让人看见,免得又生出谣言。她急急地说:“让我下来。”
魏泽川刹住车,画未跳下来。她一抬头,看到魏一聪迎面而来。
魏泽川朝他喊:“魏一聪,你要去哪里?”
魏一聪看看他,又看看画未,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呆呆的,然后才说:“不去哪里。”
“那我去踢球了。”
“哦。”魏一聪还是呆呆的。
魏泽川用力地蹬起车,飞奔进校门,转个弯,消失不见。
画未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朝魏一聪打招呼:“嗨。”
他敷衍:“嗨。”
“谢谢你送的茶花,它开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不客气……”他不在意地说着,眼里涌起悲伤沮丧,从她旁边匆匆走过去了。
原来他和魏泽川认识,那么他刚才看到她坐在单车后座了?他不会乱想吧?哎,乱想也好。她也不愿给他希望。
画未把蔷薇插在茶花旁边,看了看,觉得不协调。她又拔出来,插在她喝水的杯子里。她坐下来打开英语书,开始背课文。
魏泽川的气息、侧脸、飞舞的衣襟,不时掠过她的脑海。
门被重重推开,梁阮阮走进来,她走向画未,抓起杯子里的蔷薇往阳台外狠狠一扔,说:“我警告过你,离魏泽川远点!可你竟然恬不知耻地坐他的单车!还笑得那么贱!”
画未顿觉羞愤,但竭力平静地说:“我没有妨碍到你。”
“你还狡辩?怎么没妨碍?!”梁阮阮抓住画未的肩膀,拼命摇晃。
画未浑身的血气都涌了上来,她猛力推开梁阮阮,吼:“你究竟想干什么?!”
梁阮阮被推了一趔趄,撞在艾莉莉的床上。她大声说:“我和魏泽川从小就在一起玩,我被人欺负,他一定会帮我,他被人打,我捡起石头就会冲上去。我还救过他一命!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比!”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画未拿出少有的蛮横。
“我们有约定!”梁阮阮像握着必胜绝招。
“这约定是你提出的,还是他?”画未追问。
“是我,但那又怎样,他认真答应了我的!”
“你一直针对我,就是因为魏泽川吗?”
“是,那又怎样?他对任何女生都从没笑过,除了我。可开学那天他就帮你提箱子,我不允许!”
“你记住,我不允许!除非你杀了我!”梁阮阮说完摔门而去。
十六岁的梁阮阮天真骄纵地以为,只要她想要的,无论那是什么,就一定会属于她。只要她不想要的,无论那是什么,她一定能够拒绝。
画未愣在原地。她悲伤地想,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
她心里猛然涌起羞愧,因为,先遇到魏泽川的人是梁阮阮。他们一起长大,而自己十三岁才遇见他,何况,他都忘了那次相遇。
如果在荷花池边,在看到魏泽川第一眼的同时,她就知道,这个男生已遇到了另一个女生,他们还有那样的约定,她会在心动那一刻就永绝此望,她会拒绝他为她拎行李,她不会去他的小屋过夜,更不会去足球场找他,更不会认出他。
更不会有这些后来。
可是没有如果,种子发芽树木拔节,没什么能阻止得了。
何况,他们也约定,他那么认真,她也当了真,她还在维护这个约定。
她要奔向他。尽管通向他的路荆棘丛生,她赤足也要奔向他。
她将沉默,深情,满怀委屈,坚定不移。
她感觉身体里住着两个精灵,一个是好想哭的脆弱小女孩,一个是好想坚定爱的变形金刚。
傍晚,画未去开水房打水。开水房是低于路面的一间大平房,呈半封闭式,连接着它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