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宦司说的哪里话,您是先皇跟前的老人,为先皇尽心尽力了一辈子,于情于理,倾沐都该与您起礼的。”
“嘿呦,看您说的。伺候先皇,那是咱家分内的事。”
高德盛一笑,随即又是叹道,“哎……你不知道啊郡主。先皇走之前,也还曾念叨着郡主呢,说苏家武将之家,郡主你巾帼不让须眉,为皇室争荣了,那会儿啊,先皇可是高兴呢。”
说到先皇,他眼中一片惆怅。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颔首一礼。
他马上反应过来,扯出一个笑道,“哎呦,你看咱家这嘴,张口闭口的先皇。差点是把正是给忘了。
太后她老人家恩惠,特是准了咱家在她身前伺候。这会儿宫宴,她老人家特地派了咱过来接郡主呢,郡主快跟我过去吧。”
我颔首一礼,“那就有劳宦司了。”
“应该的应该的。”他一甩拂尘,躬身于前面引路,一路右行,穿过几道屏栏阁阙,便近了宫宴殿堂。
远远的,已有罄鼓声响,堂中似乎还有浅浅的言语声穿出。
今日阴天,天空多多暗云低沉,看着不远处的翘角屋檐,红漆宫柱,和那漂亮的雕花窗棂,我竟很是恍惚。
这皇宫,我来过好多次,宫宴也参加过不少回。但这一次……
我竟是觉得,这地方莫生的很……
也许,我是不喜欢这等喧嚣的,只是一直不曾发现吧。我想。
“宁安郡主到……”高德胜将我引至大殿门前,立直身子响亮的一唱,余音绕荡。厅堂中当即寂静不少。
赫连云沼身穿藏色绣金龙袍,头束九蜒金龙冠,直身坐端于厅堂正中,太后身桌黑色金边滚绣袍,发带银络金丝帽,坐于其右斜方。
侧坐分别坐了着盛装的拓拔卿和拓拔怜,西祁几位新封亲王和各地潘王。
罄鼓还在响着,我朗身跨步,双手微搭,拖着长尾裙,穿过众人,大步行进殿堂之中。搭手行出大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连云沼朗声道,“宁安郡主快是免礼,赐坐。”
旁侧宦司得令。当即将我引至闪上左旁坐。
这个位置,在几位亲王之上,几乎是挨着赫连云沼的,而我对面,则正好做着拓拔怜。
今日,她似是有意多加装扮了一番,盘了西祁时下最为流行的双鬓高发,发左右各带一朵珠花,额前坠了蓝色玲珑珠玉,配了同色的耳铛和珠链。
敞领的荷叶阔袖裙被她刻意拉低,腰束的很细,还配了彩色琉璃带子,她本就声的张扬野气,如今刻意装扮,竟是更多了几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