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雪片抓在手里,他声音略有些沉,“我本不相信所谓的情爱,但有一天,一个女娃出现了,她画了一副一鸣惊人的山河图,并在暗礁上,写出了我的名字。
身单力薄她也敢突破重围救我,对个楹联也敢讲帝王之策,给她侧妃之位,她竟也是不要,还扬言说我爱上她。那会儿我便觉得,这感觉似也挺好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爱了吧。”
我心里有些堵,蹩眼刻意忽视他眸中异色,“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呵……”
一挥手,将手心的半捧雪花扬开,他盯着我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好好的爱一个人罢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你说的。想让我因爱娶你。也是你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说的,而我也信了,可你呢?!你变的足够好,让我爱上了你,而你,就这么走了!”
假死,偷梁换柱?哈……小倾沐。很好,你很好。
你走的够潇洒,够彻底,让我连一丝一毫留下你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放我一个人在原地苦苦思念!
你可知道,自你走后,我身边之人皆像你,就连那南疆都拓拔怜,也因骑马的姿势像你,被我纳入后宫为妃,这一切,你可都知道!
我……
我无法忽视他周身乍现的凄凉,雪越下越大,落在他发上。身上,将他身上金龙墨麾染白。
“不,你不会知道,从你假死那一瞬间,这些事,你就都不想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没有……”
他摇着头,又是笑了一下,“可就算是这样,知你许在中陆皇都,我还是舍不得火攻。
我希望你听到了雷火弹的声音,会走出来,告诉我你只是跟我开了一场玩笑,你已经玩累了,想跟我回西祁。回来做我的皇后,为我生儿育女,为我繁衍生息。
我想过了,只要你肯来,以往所有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骗我之事可以不究。出走之事可以不究,你和他之事……我亦是可以不究,可是,你没有,整整十天,你终究是没来……”
两侧是万丈悬崖,身后是皑皑雪谷。他站在雪山凌崖之巅,竟是有些孤寂。
我张口,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是无力诉说。
我再说什么,都是错的。
千不该,万不该。当年最不该随意扯了个谎。
想要让第一个谎言不拆穿,我便只有去编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谎言,去维护第一个谎言的真实性。
那些终究,都是是谎言罢了。
雪越下越大,山风呼啸。
“对不起。”
良久,我微微垂头,搭手,与他行了一记大礼。
自他为皇以来,我与他起礼数次,只有这次最真心。
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一些,但这句道歉。我必须亲口说。
“对不起……呵……”
赫连云沼摇头,“小倾沐,我不想听对不起,我想听你说爱我。你只要说一句,以前的事,我依旧可以不究,我马上收兵。咱们回去成亲,我许你一场盛世红妆。一辈子就爱你一人,可是好?”
心,像被万剑穿心了一般,痛到极致,就有种窒息之感。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骄傲如赫连云沼,会说出如此一番话。
看着他,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凤青鸾,爱的心痛,也爱的卑微。
对一个深情之人,说一番盛世谎言。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错过,但对赫连云沼。我岂止是错。帝王家,不止有薄情郎,也有痴情种……
泪,顺着眼眶流出,滑至腮边,流进嘴角,苦苦的……
“陛下,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已经和宸哥成亲了。”
虽然知这话残忍,但我真的不想在骗他了。
赫连云沼眸色一深,点点头道,“我知道,我说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所有的一起,我都不在追究。”
我心里一震,咬咬牙,执起轩辕宸的手,“陛下,那也不行。我已经怀了宸哥的骨肉,我不能离开他,我……”
“我已经说了,所有一切我都不追究!”
他猛的打断我的话,似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沉吟片刻,又将声音压低了些。
“无妨,那些都无妨。你的孩子,我可以当成是自己的,我不在乎的。等他长大了一些,我便封他为亲王,赐封地,让他过逍遥日子。咱们在要一个孩子,只属于你和我的,这样便就好了。”
若说心中没有动容,却是假的。
堂堂一国之皇,登高一呼。万民朝拜。
如他所说,他身边女子如云,燕瘦环肥之窈窕淑女比比皆是,就凭这一番话,若从来没有遇见过宸哥,哪怕我从未爱过他,也会在这一瞬间爱上他。
只是……
这世间没有如果。我遇到了宸哥,并爱着他。
我的沉默,似乎给了赫连云沼信心,他又是笑了。
“小倾沐,别骗自己了,其实你还是爱我的。”
他将手在腰间一抹,“沧啷……”一声拽出一把短刃,旋刃身,将手柄方向对着我,声音轻柔又温柔的道,“小倾沐,我是西祁一国之君,说出的话一言九鼎。你只要用这把寒水刃,刺穿他的心口,我马上便带你回去。
宫中所有妃嫔,我尽数遣散,此生此世,只你一人。”
前一刻还温暖如春,下一刻,我便回归了现实。
看着赫连云沼略有疯狂的眸色,我伸手将那短刃拿起。笑了一下。
寒风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