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紧张的抬眸,正对上苏公公满含深意的双眼。
苏公公笑的十分和蔼,不疾不徐的道:“皇上看重世子与世子夫人,对世子夫人被下毒一世很是愤怒。啊,时辰不早,奴婢也要回宫复命去了。”
白永春哪里不明白苏公公的意思?
就是要他自己将下毒的黑手揪出来发落,否则皇上很有可能亲自动手。
他单紧张都已不够了,如何能够做任何反驳?只浑浑噩噩的将苏公公送到外头,又折返而归。
不成,不成,他必须要抓出个指使者,否则皇帝降罪下来可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原本他都已经被弹劾过了。
白永春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锦绣园的,抬头看到烫金的小匾额,他立即飞奔着进来,直奔老太君的卧房。
老太君被针扎的昏迷的劲儿已经过了,这会子醒了过来,只觉得头隐隐作痛,身子也不是从前那样听使唤,甚至觉得有些脱力。
见白永春脸色惨白的冲到近前,一见了她就仿若见了救星一般的扑跪在床榻前,老太君心里越发的堵得慌,冷笑了一声:“怎么,又什么事儿?还是说又有太医来验伤,还要为娘的装一次病,挨一次扎?”
白永春忙叩头赔罪:“娘您息怒,别生儿子的气,儿子这不也是迫不得已么,谁叫有人愚蠢的办了这种事?才刚皇上身边的苏公公亲自登门,一则问候您的身子,二则是询问给齐氏下毒的始末。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
“什么?”老太君脑子嗡的一声响,”这事儿都闹到皇上跟前,惊动圣驾了?”
“是啊,都是万贵妃,得知了齐氏中毒后,就亲自与皇上说了,皇上对白子衿也很喜欢,看在万贵妃的面儿上更是关心齐氏,是以才命了人来亲自施压,那样子竟然是不抓出幕后的真凶来就不会罢休的。”
“又是万家!”老太君咬牙切齿,手上虽没力气,却狠狠地捶了几下床铺:“当年咱们补偿的难道还不够?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想如何?若真是逼急了,咱们就将事情抖开来,大家活不成!”
“娘!这会儿您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如何抓出下毒的人才是要紧,跟万贵妃如何交代可以不理会,可是皇上的意思谁敢违拗?”
白永春抓了抓头发,原本就有些松的发髻,这会被他一抓,又有许多碎发散开来,显得他的模样极为邋遢落魄。
“你也不用急,若真要抓真凶,你就将你媳妇交出去吧。这都是他干的好事!而且手段低劣到用人嫁祸不说,还为怕暴露自己逼死了自己的亲信,从此失去了左右手。这蠢妇三番两次的将正经事办砸,让她去请人他请不到,让她老老实实的别乱动,他偏不听,非要去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也不知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到底能做什么!”说了一大串话,老太君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强烈的怒意依旧点亮了她昏花的老眼。
白永春自然知道这这件事的缘由,也恨张氏做出这种事来伤害他还没得到手的小心肝儿,只是到底张氏是他的结发妻子,若是张氏有问题,就会带累到他的头上,他是承受不起丝毫舆论的压力了。否则将来丢了官儿,他一辈子的老脸可往哪里放?
“不是说死了一个嬷嬷吗,不如就将这人交给皇上。”
明白白永春的想法和顾虑,老太君依旧忍不住嗤之以鼻,你有胆量抬着个尸首去宫里给皇上看?”
他自然不敢,可是他也不能将张氏送进去。
“你这个癞狗扶不上墙的下流种子,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大把年纪了却招惹了这样的麻烦,半条命如今都要去了,还要帮你这不孝子来想法子遮掩。”
老太君委屈的落了泪,一边哭一边呜咽着报委屈,还将床板捶的砰砰作响。
白永春被如此数落,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但事到如今他自己没了主意,就只好依靠足智多谋的老太君。
老太君哭了一场,心里也终于放松了一些,正要为白永春想法子,外头却有人来回话道:“曲太医奉旨来伺候老太君的脉象了。”
不是刚走吗,又来?!
老太君脸上血色刷的褪净。
白永春则是心急如焚,“他怎么又来了!”他还没问出老太君到底该怎么办呢!
说话间,曲太医已经到了廊下,在外头问候了一声就径直撩帘而入。
老太君一看到他提着的药箱就觉得眼晕。一时间不知自己不是该继续“晕”。
曲太医见老太君已经醒来,忙面色凝重的快步到了近前,将白永春挤开,于床榻前行礼道了一声“失礼了”,就将帕子垫在老太君腕子上仔搭脉。
老太君见曲太医面色凝重,心下冷哼,这位太医也着实是油条惯了的,这会子都欺负她头上来了。
曲太医的下一句话,就让老太君收起了方才鄙夷。
“不瞒老封君,依我所见,您身子可不只是头部这么一丁点的小问题。这些日子您是否时常觉得乏累力亏?”
老太君闻言心头一跳。
曲太医是专门伺候万贵妃脉象的大夫,医术自然不低,他认真诊断出的不会有错,她也是伤了千秋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想好生调理,这个年龄只想着如何能够长命百岁,无病无痛的过一生。忽然被医术高明者诊断出自己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实病,老太君早已经紧张的白了脸。
“曲太医,您说的是……”
曲太医和蔼的笑了一下,“您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