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快要玩火自焚。
…………
第二天是周末。
早上,乌临换上林加给她购置的新衣服,由他驱车送回家。
她叮嘱崔淑去收拾石零的东西,又打电话给康云,让他去物色地方给石零住。
做完这些事,乌临便找出学习用的书来看,看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
心里有种难以言述的空虚感,令她焦躁不安。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自从那夜石零中弹入院,她时常被这种空虚感侵扰,乃至曾有多个晚上辗转难眠。
林加看得很准,她也知道症结所在。
不过因为石零。
而此刻,她的空虚感异常强烈,已令她无法聚集精神。
乌临伸出手,摸了摸胸口的那枚银戒指,似乎想从那里汲取些力量。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乌临拿起手机。是条广告短信。她随手删掉,目光落在手机的日期上,忽然抖了抖。
今天是2月19日。
乌临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
乌临走下楼,正碰见崔淑将一个大纸箱拿在手里,往石零房间的方向走。
她在收拾石零的东西,看见乌临的打扮,顺口说:“小姐又要出门吗?中午饭不回来吃?”
乌临敷衍地点点头,道:“不回来吃了。”
前几天撞坏的车还没修好,另一辆车给林加在开。乌临在车库跟前游魂似地晃了一圈,还是徒步走了出去。
外头的风一如既往地冷,吹得她脸色发青。
但她不觉得冷。
早在刚才看见日期的一瞬,她已连脚趾都冷透了。
乌临不知道要怎么办。
刚刚在密友前闹了一通,此刻去找谁,都难免会被探问与石零林加相关的事情,而乌临此刻完全不想谈这个。
打给乌扬吗?他日理万机,一定会打扰到他。
乌临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最后终于坐上一辆车。
出租车把她载到望川市的市中心——望川江江滩公园附近。
她独自一人,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
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握紧了胸口的银戒。
世界那么大,容下这么多人,容下这么多声色繁华。
却容不下一个石佑安。
今天是2月19日。
前天,2月17日的时候,她在做些什么?
她在忙着和刚出院的石零争执。她在忙着同林加聊天。
她记得那一天是石零出院的日子。
却忘记了,那一天,是石佑安的生日。
石佑安的父母早已去世,这世界,除了她,大约已没有人再记得石佑安。
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曾有那么温柔的一个男孩,会露出阳光一样纯净温暖的笑,会在她娇嗔的时候笨拙地抱住她。
可是石佑安那么爱她,并为她死去。
她却终于连他的生日都不再记得。
乌临想,她活该孤苦伶仃。
活该无处可去。
…………
“藏”酒吧。
胡白衣走到酒吧门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从衣兜里摸钥匙,准备打开酒吧的门。摸了一会儿没摸到,他想起来好像钥匙放在前胸的口袋里了,便又换个姿势找。
忽然有个声音,轻轻地从身后传过来:“胡先生。”
一个女孩的声音,很轻,很凉。
形同鬼魅。
胡白衣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
他愣了一下,想起来了:“你是林加的女朋友。”
乌临笑了笑:“是。酒吧开门吗?”
胡白衣看着她冻得略有些发红的脸,意识到她大概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了,赶紧点了点头:“开的,你稍等,我马上开门。”
他又摸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出来钥匙。
酒吧门开了后,乌临就径自找到上次坐的卡座坐下去。
胡白衣不知道为何居然觉得有点紧张,道:“美.女,你喝什么?我给你弄。”
乌临道:“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就行。我就想在这坐会儿。”
胡白衣看出来她情绪低落,不再多说,却先找出来榨汁机,替她榨鲜橙汁。
机器轰隆作响的时候,胡白衣摸出手机来,偷偷给林加发了一条短信。
…………
林加赶到“藏”的时候,乌临杯里的橙汁,已被她喝掉了一半。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乌临本来兀自盯着眼前的橙汁发愣,等他走近,头还没抬,眉头已轻轻皱起来。
她正准备说一声“有人了”,目光却不意触到了林加的脸。
乌临愣了一下。
林加的眼眸漆黑,眸光静默而笑容温柔。
乌临鬼使神差,说:“林加,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林加静如深潭的眸底,仿佛有一瞬间失却平静。
他的眼底荡漾起波纹,却又很快恢复平和。
“没有。你没有说过。”
“你很像我的男朋友。”
林加不动声色,微笑:“我本来,就是你的男朋友。”
乌临无话可说,但并不像平时那样,在他的好言安抚下心情好转。
林加看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否又跟石先生吵架?”
乌临望着他,摇头,道:“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做?为什么还有空在酒吧里游手好闲?”
林加笑:“我本来不想来,但是我听胡白衣说,我英明神武的老板,又变成了失意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