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远远远观着,倒一眼就认出这人。这是霍汶的太子妃,后来的德安皇后江婧。霍汶在位期间,这位江婧当真是宠冠后宫,霍汶为了她差一点遣散后宫三千,后在江婧劝说之下,才得以留下,但后宫妃嫔的人数与份位却被削减了三分之二,而他继位后也再没选过秀。
这对帝后有段佳话。
听闻昔日霍汶要娶她之时,她曾对他说过一句话:“殿下,我不擅争斗,也无权谋,来日若你为王,我做不了后宫统率,当不了你的皇后,不如放我归去。”
霍汶只回了她一句话:“若江婧不为后,我便不为王。”
这情话不知是真是假,但这对帝后的感情却是有目共睹的。都道帝王无情,霍汶却对江婧用情至深;江婧为人温柔纯良,却在五皇子夺嫡之时独自一人死守太子府,撑到他归来。
如果说重活一世,还有哪段感情能让俞眉远相信的,恐怕也就是这对帝后了。
“皇嫂,你每次都帮皇兄欺负我!”长宁不乐意了。
“她哪里敢。”霍汶笑着替江婧分辨,“知道你性子野,我给你们也备了温驯的马儿。只是你们玩归玩,可不许丢下侍卫,要多注意安全。阿婧,你可替我看守了这丫头。”
“长宁若想骑马,不如我来陪你!”燕王世子霍昭笑着接话,目光似见了花蜜的蜜蜂般粘着长宁,毫不避讳地打量着。
“我才不要。”长宁蹙眉,剜了他一眼。
“姑娘家的活动小打小闹,我们这些男儿还是要真刀真枪的玩耍才痛快。”霍汶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拦住了霍昭的目光,又转头朝长宁与江婧道,“好了,你们快去,我瞧你那么些小姑娘在日头下都要站晕了。”
江婧便带着长宁福身告退。
霍昭的目光仍久久未收。
霍汶眼中便划过一抹冷色。
……
众人见完礼便前往草场,男子跟着霍汶与霍昭,姑娘们则随江婧与长宁而去。
飞凤山的草场广袤无垠,一眼望去连绵起伏。草场上已经搭起了大帐篷供人休憩,无数宫人在其间穿行服侍着。
俞眉远心情很差,连骑射都无法吸引到她,便和俞眉初两个人离了众人,只在帐篷后的石堆上干坐着闲聊。
刚才俞家二房的俞章锐像跟屁虫似的跟在燕王世子后头,想来正找法子把她们引见给霍昭,不过霍昭正眼也没给他一个,只将他视作跳梁小丑,想来这燕王还看不上俞家二房。
俞眉远便猜测,燕王与俞家二房套近乎,恐怕为的还是俞宗翰。
正想着,前头忽然有个宫人匆匆跑来。
“请问是俞家的四姑娘吗?”这宫人指名找俞眉远。
“正是。姐姐可有事找我?”俞眉远从石堆上跳下,拍拍手,问道。
“长宁公主有请,请姑娘移步一行。”这宫人便笑着引路。
俞眉远与俞眉初对视一眼,心下均有些奇怪。她与宫里素无相交,长宁公主怎会来请她?只是心里虽奇,既然是公主来请,她也少不得走这一趟,便和俞眉初携了手跟着宫人前去。
宫人脚步仍旧匆促,她们只好也加快步伐,不多时便走到马棚旁边,长宁公主与几个人骑在马上,站在一起。
见到她们来了,这些人便驱马过来。
俞眉远在这些人里看到俞眉安与魏枕月。
“你就是俞家四姑娘?”长宁居高临下问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是明晃晃的好奇。
“民女俞眉远/俞眉初见过长宁公主。”俞眉远与俞眉初便朝她福身行礼。
“行了,别多礼。”长宁挥手让她们两人起身。
俞眉安坐在马背上讶然开口:“公主,莫非您说的擅长骑射、巾帼不让须眉的人,就是我四妹妹?”
“怎么?不行么?”长宁不悦地挑眉,盯了俞眉安一眼。
魏枕月“噗呲”笑了声,只道:“公主,不如刚才那场赌局就算枕月输了吧。”
“不成,输了就是输了,我还没那么赖皮。”长宁公主从腰间扯下枚玉玦扔给魏枕月,“说好的彩头,给你了。”
俞眉远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只能莫明其妙地站着。
“刚才我和她们比了一场,看谁先骑到前面的老杉树下,结果我输给了魏枕月。”长宁这才向她解释,“俞四娘,我听说你极擅骑射,不如你也来比一局,帮我赢了她,可好?”
“公主,魏家姐姐是将门之后,阿远只是闺阁凡女,这骑驭之术,阿远怎么可能赢得了她?”俞眉远嘴里推着,心里大感奇怪,是谁告诉长宁她擅骑射的?
“算你有自知之名!”魏枕月是意一笑。
“公主,我这妹妹久居后宅,怎是魏姐姐的对手?”俞眉安也跟着附和道,掩了唇笑着。
“魏家姐姐的骑术确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可俞四姑娘的骑术……公主,我们确实未曾听过。”旁边又有人在长宁耳边劝道,怕俞眉远输了又要落长宁的面子。
长宁摆手,不耐烦:“烦死了,骑个马而已,哪来这么多废话。赢就赢了,输便输了,我又不怪你们。俞四娘的骑射之术,我在父皇那里听过,是东平知府呈上来的奏折,还有你们魏家小将军也在父皇跟前提过呢。”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瞪大了眼,尤以俞眉安与魏枕月为最。
“我哥哥怎会在皇上面前提及她?”魏枕月不相信。
“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