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既然恨我,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孙嘉蕙茫然四顾。
丁氏正绕着她转着,像望着一条苟延残喘的狗。
“为什么跟着你?”丁氏娟秀的脸庞上露出了迷茫神情。
当初她与月尊的兄弟姐妹潜进兆京,遇到皇帝追兵,所有人都战死,只剩她一人逃出,逃至国公府别苑时被国公府的下人救下。她想着死去的众人,想着自己的任务,不甘心就此逃回西疆便发誓报仇,因而她杀了那对夫妇的女儿,用了阴邪的法子冒名顶了他们的女儿丁梨,随其回了国公府,用国公府家生子的身份掩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后来她因老实本份被挑为了孙嘉蕙的贴身丫头,陪着她长至十五岁及笄。
“我的任务,是接近俞宗翰,藏到他身边,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本来国公府和俞家没什么往来,我蛰伏了许多年,都没找到机会,后来……还是多亏了你。”丁氏笑了笑,忽然望向俞眉远,“四姑娘,你可知当初你父亲为何非娶孙嘉蕙不可?”
俞眉远皱了眉。这事俞宗翰同她说过一点,不是因为醉酒无礼的关系吗?
“孙嘉蕙庶出,国公府给她安排了一桩亲事,嫁给五十岁的陈候为填房,她如何愿意?因而她就想了个损招……宫中大宴,她以才学誉满京城,虽为庶出,却也受公主之邀进了宫。那夜她的目标本是当时的十三王爷,想着当个侧妃也不错,所以让我帮她勾引十三王爷。”
“别说了!别说了!”孙嘉蕙疯狂地摇起头。
这段过去污秽不堪,她不想被人知道,更不愿意被自己的儿子听去。
“那天俞宗翰也进宫了。我一想,这机会来得太好,便替她换了目标,转而迷惑你父亲。”丁氏说着脸上表情一变,又露出与徐言娘肖似的神情来,“你瞧,我是不是有些像你母亲?这是我月尊教的*术。我就是这么把你父亲骗到了孙嘉蕙身边……那时她想再换人,已经是不能,又见他生得俊俏,便也认了。哈哈哈……一个大家闺秀竟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很让人吃惊!”
“母亲……”俞章敏震愕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不敢相信。
“她设计你父亲奸/淫了她。宫里出了这样的丑事,便是皇帝面上也不好看,国公府的人又怎肯善罢干休。那时皇帝还指望你父亲替他办事,不仅不能罚他,还必须替他掩下此事,所以就出了那样的旨意。左右夫人,哈哈哈……都是狗屁。”丁氏得意笑起,再无温柔,“后来,为了争宠,她竟又逼我爬上俞宗翰的床,说什么开恩升我做了姨娘!哈哈“
什么红袖添香的佳话,不过是丑陋事实的遮羞布。
什么姨娘,她从不稀罕!
只为了她心中那点火焰,她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转眼,她在兆京呆了二十多年,已经久到她想不起故乡的模样,也快遗忘自己的真名了。
孙嘉蕙已经将头埋到了地上,只觉得四周有利剑般的目光射来,将她戳成筛子。
俞眉远冷眼看着地上的孙嘉蕙,并没如丁氏所想得那样发怒。
“你倒觉沉得住气,不恨她?”丁氏颇奇。
“后来呢?”俞眉远问道。
“后来?记不得那么多了,只知道俞府水深,你们家这位老太太手段毒辣,正合我意。”丁氏绕过孙嘉蕙,走到了杜老太太身边。
杜老太太瞪她一眼,沉道:“与她说这些做什么?你快点把眼前的事了结了,我们才能再合作。”
“急什么?俞宗翰还在我们手里,俞章敏也中了我的毒,他们能不顾这两人的命?”丁氏满不在乎地开口。只要不是俞宗翰亲自来,她就不怕。
区区一个小丫头,不过借着人多虚张声势而已。
“少主,大人的性命……”俞宗翰的亲信果然起了丝异色。
俞眉远并不理他,只是从袖间摸出了枚小孩玩的炸炮。
“丁姨娘,再问你一件事,我母亲的毒,可是你下的?”
丁氏垂下眼帘,片刻之后,笑道:“毒?什么毒?”
“慈悲骨。”俞眉远逐字说道。
“呵,你竟然知道慈悲骨……是,毒是我下的。”丁氏有些意外,倒也痛快承认了。
“为什么要向她下毒?”俞眉远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
“我不能告诉你。”丁氏笑了,柳眉高高挑起,“你问了我这么多,我都说得口渴了。四姑娘,你乖乖让人退下去,我就把你父亲还给你,好不好?”
哄小孩的口吻,她仍不将俞眉远放在眼中。
“你把我父亲藏在哪里了?”俞眉远偏头想了想,忽然也调皮笑开,“不如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把他藏在……蓝田碧玉下面了?”
言语间,她将手中炸炮往脚边地上一抛。
不过指头大小的炸炮,落到地上竟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
“轰——”
已被挖开的蓝田碧玉花土跟着漫天炸起。
“他奶奶的,闷死老子了!”有声音响锣般从地下传出。
“闭嘴你的嘴,是不是个男人?都抱怨一整路了!”另一个尖细的声音跟着回应着。
挖开的洞中不知如何竟被炸开个大豁口,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从洞里跳了出来。
丁氏和杜老太太脸同时骤变。
“四姑娘,又见面了。”第一个跳出的胖子一眼就看到了俞眉远,一边抖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咧嘴笑道。
“笨蛋。看清楚点,叫少主,少主!不是姑娘!”另一个精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