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接近眺仙台拐弯处的叠石山前时,前边忽传来几声响动。
有人?
俞眉远停了脚步。
地上突然骨碌碌滚来一样东西,撞到了石山上拐了个弯,滚到她脚边。她低头一看,心里顿疑。
木玲珑?
可这地方怎会有木玲珑?那不是魏眠曦的东西吗?
她俯下身拾起了那颗木球,放在手中仔细一看,果然是木玲珑。
正惊疑着,前头人影一闪,有人从拐角处走出。
“我的木玲珑呢?”清脆甜美的声音带着浓浓疑惑。
俞眉远看到个身着缃色衣裙的女子低着头缓缓行来。
“是这个吗?”俞眉远将手上木玲珑托在掌中摊开。
这女子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方才拍着胸脯上前,接下了木玲珑,脆道:“是我的,谢谢你,姐姐。”
“不客气。”俞眉远温和道。眼前这女子生得清丽,五官精致,脸颊圆润,下巴却削尖,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
她很可爱,也很妩媚……
俞眉远越瞧越觉得她熟悉,她的眉眼与一个人有些肖似……
而那个人,就是俞眉远自己。
“姐姐玩过这球吗?”这女子不惧生,从她手里接过木玲珑后一按机关,木玲珑就起了变化,
“我只能拆到第五步。他说我要能全拆了,就带我去昌阳吃好吃的,可这东西这么难,我哪有办法全拆开。”
他?
俞眉远听着她自说自话,满腹狐疑,只缓缓摇着头。
“你也没见过?好吧……”她有些失落,忽然想起一事,又乍呼道,“还没和姐姐自我介绍,姐姐,我叫……”
“阿远!”黑暗中有懒懒的唤声传来。
俞眉远心一跳,下意识就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在这。”她身边的姑娘跳了起来。
不是在叫她?俞眉远抚上了自己的脸庞,心里安了。
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就看到黑暗中走出来的人。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快点过来。”
霜色长袍,发束于顶,簪着支青玉簪,一身常人装扮的魏眠曦缓缓走出,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
俞眉远只看了两眼,马上就将头微微一低,怕叫他看出端倪来。
“我又不喝酒,你们饮酒作乐,我快闷死了,就出来玩玩喽。”那姑娘站到魏眠曦身边,皱着鼻子,不客气地道。
“叫我一阵好找,下次不要了。”魏眠曦面上淡淡的,语气却又有些宠溺。
“这位姑娘是?”陪着魏眠曦出来的人见他待这少女似乎不同寻常,便问道。
“战场上救下的孤女,原本无名,我叫她……阿远。”魏眠曦漫不经心答着,目光却掠过易容之后的俞眉远,“阿远,这位是?”
俞眉远定定心,替孤女阿远答道:“我夫君飞鹰寨贺望明。”
“原来是飞鹰寨贺夫人,失敬。”魏眠曦随意一回,又朝孤女阿远开口,“既然你嫌闷,那我们就回去吧,正好我也乏了。”
他说着朝前面厢房走去,孤女阿远冲他做了个鬼脸,忙跟上去。
俞眉远退开,目送他离开,心里直犯疑。
魏眠曦竟也来了瞧他去的方向……他和假霍引一个院落,同是清晏山庄的贵客上宾。
一想到那孤女阿远,她便觉得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
夜色已沉,屋外喧声却仍如浪花,阵阵传来。
魏眠曦站在窗前,对着窗外明月发怔。皎皎明月,似记忆里她的笑脸。思及此,他心口忽然一颤,身体忽爬上灼热且细密的痒意,像成群的蚂蚁咬过般。
他抚着窗棂的手骤然握紧,骨节尖突。
片刻后,他从自己腰间取出了婴儿巴掌大的扁圆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暗红的膏体。他盯着看了半晌,以指尖挑出些许膏体,吮入口中后他拎起旁边的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液。
琥珀色的酒液沿唇角滑落。
这一世逃了半生,他还是没能逃过被欢喜膏噬骨的命运。
呵……
欢喜膏的药劲很快上来,又有酒液催发,他冷冽清明的眼眸染上一丝疯色,唇瓣的笑却温柔了。
缓缓出了房,他以袖震开了另一间屋子的门。
孤女阿远正坐在床沿玩那颗木玲珑,见他闯入,竟也不惊,只是脸上泛起红晕。
“将军……”她站起,发出细若蚊蝇的唤声。
魏眠曦阖上门,走上前去,眼神迷离地托起她的下巴,温柔至极道:“叫我名字,阿远。”
孤女阿远扭开头,满面羞红:“魏眠曦。”
她脆声叫出他的名。
魏眠曦唇边的笑便更加开心,他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身体一沉,便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阿远真乖,等回了兆京,我便娶你,好吗?”他吐字如蛊,暖融的气息从她脸颊拂过,火般灼热的唇瓣便沿着她的眉眼一路滑下,最后流连在她的唇间。
“娶……我……”她呼吸急切,被他吻着,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嗯。我好爱你,爱了两辈子了。”他仍说着,手抽去她腰间束带。
衣裳褪去,玉脂般的肌肤与触感叫人沉沦。
“阿远……”他仍旧叫着这个名字,贪婪看着身下的女人。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看到她。
俞眉远,这个哪怕死了都不肯放过他的女人,生生世世,如附骨之疽。
挣不开的,是心底执念。
为此,他已永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