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扭头正要开口询问,杨大人再一次止住他,指了指上头,对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容熙眉梢一冷,下巴愈发紧绷,薛忖心里发虚,思及自己从季恪生那里偷来的试题,双手双脚就止不住地发颤发冷。一阵冷风蓦然吹入大殿,凉飕飕扫过他单薄后颈,薛忖的脊骨上顿时浮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殿中诸人神色各异,容庭自容璇进宣安殿后便不再多言,只退居臣一旁听候,他站的这处正对着薛沉璧,于是容庭挺拔清冷的身影就这样直直撞入她满含热泪的眼帘。他侧脸沾染上斑驳流光,鼻梁英挺,弧度美好一如往昔,他突兀的身影就像直直撞入平静湖面的飞鸟,扑棱着一双翅膀硬生生打破了她静谧的思绪。
薛沉璧难以忍受地别过头,但见容熙看似漫不经心轻轻敲打扶臂上栩栩如生的龙角,掷地有声道:“你看见了什么”
被容熙刻意冷落的容璇右手覆上腰间镶嵌上等珠玑的短匕,她微抬起头冷冷一笑,本就绝丽的面容艳光更甚。
容璇毫无惧意地同容熙对视:“如今皇兄的宣安殿不仅比从前守卫更加森严,就连阿璇同皇兄说句体己话也是困难了……”
前朝老臣们跪在地上敢怒不敢言,心中却默默泪流成河。
因长公主容璇是闺阁姑娘,又自小被太后拘在宫里娇宠,故无论京中传言长公主如何力荐驸马姜复如何有牝鸡司晨之势,也甚少抛头露面公然出现在宣安殿上,朝中大臣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半信半疑,并不曾深究。而如今丞相不过牵涉在案,以长公主府和姜丞相滔天的权势,多半在牢里被关个一两日,受些皮肉伤也不打紧。
肃京如今处于多事之秋,京中传言今年的秋闱三甲名不正言不顺,卖官鬻爵的言论不绝于耳也就罢了,甚至连状元的文章都被人传诵起来。为堵住悠悠之口,陛下令京都卫封锁消息,言说此案宣安殿必回不遗余力彻查到底,严令知情百姓切不可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