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已被容熙赐婚给容庭,含玉宫上下对她这个唯一的主子也不敢多言,急急忙忙应下。
相比在人前,薛沉璧实则更偏好同容庭独处,偌大的含玉宫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容庭就不似在众人之前那般拘谨。若无左右在侧,容庭态度便会和缓许多,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才渐渐有了那些未婚夫妻该有的样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是如此,薛沉璧从心仪容庭起,情路便一直坎坎坷坷,见惯了他的对她的冷清,再见他对姜鸢的温言软语后终于对他绝望。
这辈子能离他多远便就离他多远,若没了容庭,她也不会被他迷惑直至瞎了双眼。
而眼下一情一景像极了从前他们在含玉宫中的样子,要不是容庭现下还未看出破绽,薛沉璧甚至以为他此言此举乃是故意为之,薛沉璧眉头深蹙,只不过失神一瞬,烛焰就立时顺着剪子舔上来,燎地她指节一烫。
容庭见她疼得乍然收回了手,连剪子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惊起一阵凉风。慌忙捉起薛沉璧的手指,仔仔细细就着灯火检查:“怎的这般不小心?这等粗活让外头的宫女做便是,何苦你亲自代劳?含玉宫的宫人哪里容的下她们光吃闲饭不干事……”
躲在角落里擦着宫灯的胭朱在珠帘后暗暗注视殿中二人,她半坐于铺着羊绒毯的琉璃地上,拿着快半干的抹布上上下下擦拭宫灯上其实并不存在的污渍尘埃。本想着自己这般勤勤恳恳洒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想她安分守己坐在此处没碍着旁人半分,却被殿下硬生生说成是个“光吃干饭”的宫女,噎得半晌才转过神来。
正欲张口斑驳几句,胭朱又想起太后反复交代自己的话,莫要让恭仪郡主白白钻了空子抢走殿下的正妃之位,凭姑姑的身份嫁与殿下不算亏待殿下,何况长公主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其女自然也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不将姑姑的名分定下来恐怕日后会夜长梦多。
今日夜里胭朱躲在含玉宫中竟瞧见在正殿幽会的姑姑和殿下,忽然间觉得从前姑姑自言并不觉得委屈的那句话果然是肺腑之言。 胭朱打定主意将此事禀报给太后,叫她老人家在病中也能寻个开心,趁着二人尚未主意的功夫,胭朱贴着墙角一股脑地溜出了含玉宫。
薛沉璧被容庭攥紧手,半天挣脱不得,羞恼道:“一处小伤何以值得殿下费心?奴婢回去用金疮药擦抹一番便就痊愈,不劳殿下为奴婢费神。”
容庭一反常态,竟然不要脸皮死乞白赖攥住她的手不肯松开,唇边甚至弯出一抹冰雪初融的淡笑,薛沉璧瞧在眼中觉得很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