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口中吐着最无情的话,眉眼却盈盈含情,“太后娘娘真是好计策!将玉姐姐安置在泽福宫就是为了诱敌深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胡说!哀家对玉儿本就真心!你胡说……”太后转眼间泪湿深衣,面对双目迥然洞悉一切的姜鸢竟一个字再也说不出。
“太后骗过贞嬷嬷骗过殿下却骗不过自己,您手段了得,难不成忘了连先帝的骨血都是您亲手掉的包……”
薛沉璧越听越是奇怪,太后对瑞玉并非真心在她看来并不突兀,一个无子无女的老人经历风风雨雨,那点温情早就被皇家冷血磋磨殆尽,怎会掏心窝子对待那原主。然而姜鸢这后半截话颇为奇诡,薛沉璧正想着却感觉身后一重,她立即举剑向后刺来。
容庭挡住她的剑势,嗓音喑哑:“是我。”
薛沉璧冷声刺道:“殿下又来作甚?”
容庭还未开口,太后老态龙钟的声音絮絮叨叨在死寂中响起,似乎意识模糊,已近油尽灯枯,“南阳……傅昀……先帝!哀家对不住您!”
姜鸢循循善诱,声音细软:“为何对不住?”
“当年是哀家亲手掉的包……傅昀才是先帝亲子……南阳是哀家亲眼目睹她被人掳去……”
姜鸢嫣然一笑,嘴角弧度微微上扬,似乎带了一丝大仇得解的快意,眉若碧水,眼如澄星,明艳娇俏至极:“若阿鸢是南阳该当如何?纪瑞玉为南阳又该如何?”
太后双目圆瞪,不可置信死死攥住床榻,终是呕出一口血,暴毙而亡。
姜鸢退后一步,悲悯而嘲弄地注视床榻上渐渐冷硬的尸首,又似在自言自语道:“可惜都不是,难为太后您为此而亡……哈哈哈……你们大周不过一只蝼蚁,只需我施以手段便再也不行……哈哈哈……”
趁着姜鸢疯狂的空挡,薛沉璧猛然上前一举击中她穴位,姜鸢立时不能动弹。
姜鸢目眦欲裂:“纪瑞玉!你怎的还没死!”
薛沉璧拔出她腰间佩匕,反复把玩下才漠然道:“原是你在捣鬼!没想到你竟然是魏人!这一招里应外合果真妙计!若太后所言不假,南安侯才是应当继承大统之人,你能在容熙眼皮子底下过活,定然也是容熙同你做的交易,魏姑娘,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姜鸢哪里知晓半路还杀出个阎王,怒吼:“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魏姑娘自己知晓!你陷害我多次,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薛沉璧低头瞧着那匕首,突然朝着太后走去,毫无章法地在太后身上狠狠扎了几下。
姜鸢看破她的用意,双目刻毒:“你!”
“这还不够,”薛沉璧忽然笑开,“这柄匕首你随身携带,旁人不会认错,”话音方落,一个手刀击晕困兽犹斗的姜鸢。
容庭将太后和姜鸢二人搬去寝殿,抹去密室里留下痕迹,又小心翼翼合上机关,正要带着薛沉璧逃出火海,却见那方精致的匕首猛然扎进她的心口,软剑上的毒在伤口处泛起晦暗光泽。
容庭全身都被人抽空力气,倒在她身旁惊痛道:“沉璧!”
薛沉璧怔住,似是没有料到他会一语道破她的身份,只睁“容庭,你……”
“那些……我都记得……”容庭握紧她双手,仿佛将那手抬起她就能重新站起来一般,反反复复,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