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夷道:“干嘛派人?咱们自己回去,这些战俘么……该分的分,该处理的处理掉。你是想与王会合?荒野地里,怎么会合呢?新冶才是咱们的地方。如此大胜,一定要借机稳固你的后方才是。”
女莹的声音低了下去,感叹道:“是啊——”
姜先道:“我已经派人拦住了路,他无法走大路,只能走小路,有他受的了。”
卫希夷道:“不要传令,倒霉鬼既然愿望替荆伯去死,就让他作为荆伯死了吧!荆伯逃得像只丧家犬,全然不似一方诸侯,传扬出去也是令人耻笑,他还不如死了!就让‘荆伯’死了吧,也是还了荆太子的人情了。”
“倒霉蛋”一脸惊怒:“你真是蛇蝎心肠!”
“呵呵,”卫希夷送了他一个风昊式白眼,问女莹,“怎么样?”
女莹痛快地道:“好!”老王八蛋阵前揭她全家的老底儿,她恨不得让这老东西立扑而死。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老王八蛋走投无路时的样子了,说我家人不好,看到时候你的儿子又能好上几分!
姜先:……“天已经晚了,还是先安营扎寨,且遣人回新冶报捷,大军明早再启程吧。”
卫希夷道:“好!哎,先将这个‘荆伯’处死吧!否则荆人太多,难免心中有所寄托而哗变。我们毕竟人少。”
女莹道:“我这便写手令,命各部也派人来接收战俘。”有风险大家一起担呀。
“好。对了,荆伯应当还有四个儿子……”
才提到荆伯的儿子,长辛便押了其中两个过来。女莹沉吟了一下,下令:“暂且收押。”若荆伯能逃得出去呢?拿这两个儿子作人质,与他谈判也是好的。若荆伯死了,就扶植他们归国,与荆太子相争,最好荆国自己打个稀巴烂,不再对蛮人构成威胁。
当下,再将拒马搬来,又打下尖桩,盘了个营盘,再广洒斥侯,以防被夜袭,这才在篝火堆边,将“荆伯”斩首。荆人一阵悲哭,隐隐有了暴动的趋势。姜不慌不忙站了出来,跳到作为战利品的荆伯的车上,向他们细数荆伯的罪过。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讲到自己被荆伯追杀的过往。这件事确是荆伯做得太不厚道,两国相争,杀便杀了,姜先当时是流亡之人,又是孩童,这是荆伯心狠了。
其次,姜先又说及荆伯诸子之乱等等,以及水患严重而荆伯不思治理国家,又有此惨败,并非是能够使荆国繁荣之人。
层层推进,一时止住了这股暴动的趋势。
女莹趁机宣布,荆人俘虏不会被处死,因为南君一贯节省人力。即便是奴隶,也有翻身的机会。
直到午夜,场面才稳定下来,三人各回营帐歇息。累了一天,才卸下铠甲躺好,却又被急务吵醒——斥侯也有些懈怠,致使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部人马离营不过五里了。
卫希夷从卧榻上跳了起来!
“是什么人?”
“看起来像是蛮人!”
抓了件外袍往身上一裹,卫希夷先穿好鞋子,而后一手剑一手弓,奔到了女莹的帐内。女莹也刚躺下又起来穿衣,卫希夷来的时候,她刚将腰带系好,激动地问:“你也听说了吗?”
“嗯。”
“会是我爹吗?”
“不管是不是,都要当作是敌袭!如果是,惊喜。如果不是,才不至于没命见王。”
女莹的热情降了下去,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差点就要犯错了。”
“传下令去,悄悄的,不要声张,免得战俘里有人起异心。不过也奇怪,荆伯应该没有多少人马了。若是情势不妙,咱们也学荆伯,先走为妙。”跨进来的姜先接了一句。
卫希夷道:“好,我已命斥侯再探。”她的随从,从来是冲锋最快、跑也跑得最快的。
斥侯再探,不久即回,表情十分稀罕。到了蛮地,斥侯多半是蛮人,女莹信得过的,皆是随她南归者。这一位便是随她从南而北,再自北而南的,回来对女莹道:“是太后。”
帐内一肃,女莹的表情越来越愤怒:“我爹这是在干嘛?!居然让她逃得性命了!再探!”她自己对许后犹存情感,却为南君的容情不忿了起来。盖因太后与她隔了一辈,又素来不亲,且害她国破家乱。
斥侯旋踵离开,卫希夷道:“哈,那她这是逃命了?就不用担心是敌袭了。”
“是敌袭,”女莹冷冷地道,一转身,将卫希夷白天给她的包袱皮儿给扒了出来,从里面抽出荆伯遗留的箭壶,双手捧了,郑重递到卫希夷面前,“希夷,我请求你,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
卫希夷点点头:“我回来,就是为了做这件事情的,我用自己的箭。”
第95章 见面了
我回来,就是要正式弄死你祖母。
这句话换个场景,必然是仇人间的宣战。放到卫希夷与女莹之间,却是一种共同的宣言。女莹回来,其中一个目的,也是要太后去死。两个姑娘,在蛮地有着共同的敌人。
卫希夷不大理解女莹的做法:“即便是王,也不会继续容忍太后的。太后的族人,本也不想容你快活。怨仇早已结下,何妨快意恩仇?”
姜先对卫希夷道:“公主的意思,是可以有一个对荆动武的理由。”简单地说,就是嫁祸。用荆伯的箭,射死太后。以后南君要想当孝顺儿子了,就替母报仇,内政太忙,便当这事儿没有发生。端的是可进可退,随心意施为。
“对荆动武,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