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后问话,是不能不答的,卫希夷只好又飞快地重复了一遍容濯讲述的内容,从老虞王征服四方的辉煌说起,直说到他因为不喜欢已经出生的八个已经长大了的儿子,认为他们没有继续自己的优点而拒不肯承认这是自己的继承人,所以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包括了祭祀仪式的大致步骤),又与各族少女生下几个儿子,其中最长的便是虞公。虞王死后,虞公继位,八个哥哥们不服,一起叛乱。虞公镇压完叛乱之后,自己也因为箭伤而亡。只余下一个尚在髫龄的儿子。虞公的弟弟太叔玉,是虞公养大的,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自立为国君,而是辅佐虞公的儿子太子涅。太子涅体弱多病,为人阴沉,不识好人心,总是与太叔玉作对,致使申王从中获益,将虞国一分为四。太叔玉为了保证虞国的延续,不得不为申王效力……
她口齿伶俐,连口气也学得有几分像容濯,听得许后心惊肉跳,不由问道:“这么说,虞国也大不如前了?申王还要做什么呢?”说完,在三双好奇的目光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入戏了。许后心中的不满在升腾,愈发提防了起来。下令:“取五匹帛来与希夷。”又好言慰抚,奖励她学得好。
弄得三人都惊讶极了,女媤诧异于母亲平素对这个小女孩儿并没有这般热切。女莹与卫希夷则是诧异于许后此举并非真心,越是小的孩子,对情感越是敏感,她俩也不例外,总觉得许后这表现,有点儿假。
接了赏,还是要谢的。卫希夷心道:真是古怪极了,平常连小公主都得不到这样和气的对待,现在这样对我,是不是有点问题呀?恨不得马上跑回家去跟女杼汇报。
耐着性子谢了赏赐,卫希夷发现这五匹帛,她扛起来没问题,但是下了雨,想要不被雨水打湿地扛回去,还是有点问题了。她倒也大方,向许后请求:“王后,我能托人将布帛带到我爹那儿让他带回家吗?”
许后笑道:“哪用这么麻烦?来人,将这些给屠维送去,就说是希夷得的。”屠维他在南君身边啊!
许后身边的奴仆也有些机灵,笑吟吟地引着卫希夷出去。
于是,卫希夷满腹疑惑,也只能与几个女奴一同往大殿去,临走前,还跟女莹交换了一个眼色。
————————————————————————
一俟卫希夷离开,许后的脸就挂了下来,喝问女儿:“你还开心呢?”她的本意,是要激起yòu_nǚ的忌妒与警觉之心,岂料女莹见朋友得了奖励,开心得不行。
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蠢东西来?!许后一看女莹那张傻白甜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女莹还莫名其妙呢:“我为什么不开心呀?好好的,你又板起脸来,开心也变不开心了。”
还学会顶嘴了?!许后的脸比外面铅云密布的天空更黑。
女媤忙打圆场:“阿莹,少说两句,听母后讲。”
女莹也不怕她,反问道:“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女媤已经有些理解母亲的意思了,代为发问:“师濯所言,卫希夷都背出来了,你并没有,你还开心,还与她一同玩耍毫不见外,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我都说过了呀,我等会儿再问她去。总比我俩谁都记不住的好吧?”
女媤脸嫩,更重的话一时也说不出来,只好求救似的望向许后。许后看长女的时候,面色一缓,再看次女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怒气更胜,沉声道:“这不过是偶然一次听课,若是次次都这样呢?”
“那我次次都问她,她是我的好朋友,以往有什么事儿,我们都是这样做的,她帮我,我信她,有什么不对吗?”
“呸!”许后骂道,“你这蠢物!你知道什么?现在不过是听课,样样不如人,样样握在别人手里,赏赐也是她得,你什么都没有,你还觉得很开心?”
“啊?”女莹全程莫名其妙,几匹帛的事儿,这是想干嘛呀?
再蠢也是亲生的女儿呀,我不为她着想,还有谁会为她着想呢?许后心中哀戚极了:“唉,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出挑,怎么显出你来呢?”
一直以来的经验,促使女莹反驳着母亲:“可我现在也都知道了呀,要不是母后留我,我现在都跟她在一块儿,她已经给我讲明白了,我不是也知道了吗?”
“她要不告诉你呢?她要藏私呢?”
朋友被诋毁,女莹不开心了:“她从来没这样过!我们约定好了的,我们要一块儿……”
“哈?”许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女儿,心道,我从来没见过么蠢的人!跟小女儿说不清楚,她转问大女儿,“她这说的什么鬼话?”
女媤两头劝:“阿莹,这就是你对母后的礼貌吗?母后,她还小,您慢慢儿跟她说明白。”
许后还是给长女面子的,放缓了声气对两个女儿道:“你们是王的女儿,要学的东西,与那些身份不及你们的人是不一样的。”
女莹犟脾气上来了,反唇相讥:“那母后刚才还说要我与希夷比学业?”
“我费这么大劲儿,你就看到了这个?你连这个都看不透,学什么都没用!”
女媤忙问:“那要知道什么呢?请母亲讲道理说得明白些,我们也好学着些。”
许后沉痛地说:“哪怕是国君与王后的女儿,身份尊贵、血统尊贵,甚至比异母的兄弟姐妹更尊贵,但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