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息生生地顿住了手:“什么?”
“她归我了,契书呢?”
夏夫人终于笑了出来:“是呀,契书呢?”女杼教出来的女儿,看起来再冲动热血,怎么也不会傻,是吧?
女息恨恨地道:“天性阴沉刻毒的东西,不怕被反噬,你们就拿走。”
夏夫人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一个干瘦的小奴隶,反噬?你仿佛在逗我。
女息气得要命,她是真好心。武将可以不擅词令、不善交际,却不能没有敏锐的直觉,很多时候,他们作出的决策甚至是没有任何能说得通的道理的,却都是凭着这样的直觉,一次又一次的取胜,一次又一次地逃脱危险。这个小女孩儿,自从到她手上,看过一眼,就给她针刺般的感觉,不由就留上了心。这个没有名字,编号为庚的女孩,很少讲话,说的每一句话,都从人心最阴暗的地方生发,一件事情,她永远能看出最黑暗的一面。最可怕的是,她不识字,从出生起,她就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这是天生的。
于是,庚不肯离开卫希夷,女息让他们拿了契书赶紧滚蛋,太叔玉还要带他们去拜访许后等人,而卫希夷希望庚先穿点厚衣服,把手脚的冻伤治一治。事情一时有点僵,女杼皱了一下眉,将大氅兜头罩到了庚的身上:“那就一起走吧。”
她发了话,太叔玉也乖乖地照办了。
众人才到车上坐定,卫希夷捧着庚的手小心地搓着,女杼道:“回去找麻雀脑子涂上就行了。”
卫希夷答应了,又问庚的名字。小女孩轻声吐出一个“庚”字,皱起的小眉头显出一种厌恶的模样。卫希夷好奇地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像她父亲屠维,屠维就是六的意思,他排行就是第六,实在也没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