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叫了孟大夫来,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孟大夫搭脉,扣上晏祁的手腕,少顷,手指移开,又去掀了掀他的眼皮。
“一切正常。”孟大夫略微沉吟后,如此说道。
可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瞧出眼下晏祁的状态不正常得很!
“孟叔,您再看看!”谢安娘急了,一向轻声细语的她,音量陡然大增:“哪有正常人无缘无故,昏睡不醒的!”
这情况孟大夫还未曾遇上,便是以往晏祁昏迷不醒,也多半会伴随着头疼、出汗、高烧等症状,这回无声无息的,一打眼看过去,还真以为床榻上的人就是在熟睡着。
孟大夫细细打量了一番他这沉睡的模样,略微沉思后,做出了大胆猜想:“他这怕是病发了!”
“甚么?怎么会!”
见谢安娘一脸震惊,惊过后便是满心满眼的焦急、担忧,孟大夫也是心疼这两个孩子,千里迢迢来京寻母,现在人没找到,自个儿却先病倒了。
孟大夫开口叹道:“不出意料的话,明早便能醒来,只是这回不同往日,也不知他醒来后又是个甚么光景!”
……
谢安娘怀揣颗沉甸甸的心,在云珰的劝说下,勉强用了点晚膳,匆匆几口过后,便去到里间守在晏祁身旁,留下一桌基本没怎么动过的丰盛晚餐。
这一夜,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谢安娘搬了张躺椅,放在床榻旁,就近守着,呆呆地盯着晏祁的脸庞,想着,这人可真俊,就连睡着了都那么好看。
甚么时候,这人,就悄无声息地在她心间生了根,发了芽,稍微扯上一扯,便是锥心的痛!
就这么,烛蜡滴尽,谢安娘无声地瞧了晏祁一整宿,直到天光乍破,云珰打开门,端着铜盆进来,才打破了这一室的寂然。
熹微的晨光也顺着推开的门,尽数探入屋内,一直延伸到了最里间。
将手中铜盆搁置好,云珰拧干了毛巾,递给了谢安娘,见她眼中红血丝泛得厉害,不由劝道:“小姐,您一整宿都没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困!”谢安娘接过毛巾,将其敷在脸上,稍带来了一丝凌冽的清明。
放下毛巾后,她看了眼还欲再劝的云珰,道:“而且,只有守着他,我才能安心!”
云珰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只默默收回毛巾,提议着:“那我去厨房看看早点做好了没,一会儿给您端过来,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看护着姑爷呀!”
说完,也不待谢安娘反驳,径直做主跑出去了,连铜盆都忘了收拾带走。
谢安娘见状,不由摇了摇头,这丫头,甚么时候开始丢三落四了!
一转首,便瞧见晏祁缓缓睁开了眼,漆黑的瞳孔,带着些许澄澈明亮的微光,无意识的盯着头顶软帐。
“夫君,你醒了?!”谢安娘一阵激动,眼中抑制不住的泛出水光。
许是意识到自个儿情绪过于失控,她快速用手背抹了把眼角,蹭掉模糊视线的泪,只觉得如释重负,这一晚终于过去了。
见晏祁直愣愣地盯着她看,只当他还未从混沌中彻底清醒,便耐心问着:“感觉怎么样?饿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见晏祁没应,便擅自决定:“你昨晚睡得早,连晚膳都没用,现下应该是饿了,我让人!”
谢安娘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说着,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床榻上的晏祁,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可却一直盯着她一声不吭的,甚为奇怪。
就似一台老旧的机器,终于启动,慢了半拍后,晏祁终于开口。
“你是谁?”
这声音依旧低沉,甚至带着丝晨起后的沙哑,可这说出口的内容,却宛若旱地惊天一声响雷,炸得谢安娘半天缓不过神来。
晏祁歪着脑袋,定定的瞧着傻了吧唧的谢安娘,看了老半天,黑葡萄似的眼珠转动着,突然一拍额头,脸上惊喜之色一览无余:“哦,我想起来了!”
“安安!”
只见他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朝着谢安娘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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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世安登门拜访的时候,小院里正是一派鸡飞狗跳。
醒来后的晏祁,俨然一个活波好动的大龄儿童,一个不下心没看着,便脚下生风,跑得不见人影。
这几日光是应付他、看着他,便花去了众人大半的精力,还得随时防着他上房揭瓦,爬树翻墙!
好在他多少能听进些谢安娘的话,得她反复叮嘱,不会随意跨过院子大门,跑出疯,避免了让下人提着灯笼,满街找他的境况!
这副任性妄为的狂躁性子,与他清醒时生人勿近的冷情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谢安娘看了不由唏嘘不已,幸好她以前便见过他这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应对起来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将蹲在院子里,掏蚂蚁掏得乐此不彼的晏祁,好不容易哄回了屋内睡觉,谢安娘这才得空出来,去见了齐世安。
“抱歉,让齐兄弟就等了!”
“夫人家的茶极好,我还想坐久点,多蹭些茶喝!哪想到夫人这么快便来了,可惜可惜!”
齐世安摇头晃脑,一脸遗憾的表情,逗得谢安娘开颜一笑,打趣道:“怕不是我这里的茶好,而是泡茶的人好吧!”
这话一出,饶是齐世安见多了世面,也不由得一噎,确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珰更是闹了个大红脸:“小姐!”
寒暄一番后,谢安娘便直奔正题,她打一进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