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心些。”晏祁率先跳下马车,伸出手,扶了谢安娘下来。
云珰见状,暗自咋舌,姑爷对小姐,当真是体贴入微呐!莫名地,便觉得自己此行跟来,简直就是个错误!
这般想着,她大大咧咧的,径自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那动作也尚算利落潇洒了。
因着三人来得晚,又不曾事先预定,楼里包厢都满了,便在小二哥的引导下,选了二楼雅座落座。
点了几个菜,坐定没多久,谢安娘摸了摸自己腰间,不觉纳闷:“咦?”
“小姐,怎么了?”云珰忙出声问道,晏祁也默默抬眸望了过来。
“钱袋怎么不见了。”谢安娘眉头微蹙,脑子在努力回想上午去过的地方。
记忆一段一段回放,最终停在他们去过的那间成衣铺子,许是换衣裳时不小心落下了。
“呀,那我们岂不是要吃霸王餐了?!”云珰惊呼,突地意识到自己声音似乎有那么丁点儿大,赶忙抬手捂住自个儿的嘴。
“不至于。”谢安娘被她那么一打岔,半是心急半是好笑地道:“八成是落在那家成衣铺子了,离这儿也不远,一炷香内应该能赶回来。”
云珰闻言,急急站了起来:“那奴婢去找找。”
“不用,我去吧!”晏祁径自起身。
谢安娘拉了把云珰:“行了,夫君脚程快一些,你就坐下吧!”
待到云珰重新入座后,转而看向晏祁,不放心地交待着:“小心些,我这儿还有些银子,若是没找到就算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说着,将贴身放着的荷包取出,掂量了几下,付这顿饭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晏祁颔首,继而对着云珰叮嘱:“照顾好你家小姐。”
……
这间食肆上菜倒也快,晏祁还未见回来,他们点的菜却已上桌。
“姑爷怎的还未回来?”云珰瞧了眼热气腾腾的菜,又往楼梯口望了望。
谢安娘慢条斯理地斟着茶,望了她一眼:“急甚么,这才走了多久!”
“小姐!”云珰脸色起了变化,望向楼梯口的眼神瞪得老大,只见她慌忙中拍到了谢安娘的手背,急着道:“你快看!”
那急躁躁地语气中,不难听出其中夹杂地惊讶与愤恨,简直跟见到仇家似的。
谢安娘斟茶的手被拍歪了一下,好在她手上茶壶提得稳当,这才没让茶水洒出来。
顺着她的视线,往楼梯口望去,眼中呈现出微微讶然,脸上也带了些出来。
那从楼梯口转上来的人,许是耳朵灵光,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们这桌的动静。
“姐姐?”一声压低地惊呼,从谢安娘嘴中溢出。
随即便见她往身旁站着的人靠了靠,那浑身充满戒备的模样,弄得有谁会和她抢人似的。
谢安娘随意将视线挪开,继续往半分满的茶杯中斟着茶,直至七八分满了才摆手,那无关紧要的人,不看也罢!
可她摆明了不与理会的态度,却偏偏有人要送上门来。
“安娘,早便听说你们来了郢都,没想到今儿个能遇上,倒也碰巧了。”范易泽走到她们这桌跟前,拱了拱手,温文尔雅地打着招呼。
这都凑到跟前了,再装作视而不见,便显得尴尬了,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与范易泽除了那只婚约,约莫还是剩些亲情温暖的,于是,谢安娘抬眸笑了笑:“确实凑巧。”
谢宛娘紧了紧手心,一阵锐利地刺疼让她冷静不少,她偷偷觑了眼自家夫君的神色,见他一副故友相逢的正常态度,那种如临大敌的阵势缓了不少。
紧盯着人的目光略有松懈,随即也对着谢安娘摆出笑容:“姐姐,好巧!”
谢安娘见她眉目间似有郁色,连那水灵的眸子都不似以往明澈,整个人活似被打磨过度,失了鲜活生气的棱角不说,这简直都快成了一颗鱼目珠子,再无半点往日里的明珠璀璨,不由暗自心惊。
可这一切也不关她甚么事儿,谢安娘微微垂眸,指腹摩挲着杯底的边圈,在心内哂笑一声。
路是谢宛娘她自己选的,走成怎样她都得认,瞧她这幅模样,似也心甘情愿,不欲多管闲事的谢安娘,便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姐妹陌路,不过如此。
谢宛娘心下懊恼,这郢都城内如此多的食肆,她非得选这家干嘛!
眸光不甚自在的瞥向一遍,一不小心便瞥到了自家夫君攥紧的拳,心下一紧,只觉抽疼得厉害。
好歹是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他的那些小举动哪还忙得过她,明明是这般在意,却要压抑自己,明明高兴能见到谢安娘,却偏偏要装作只是遇见一般故友,这般为谢安娘着想,那可曾有丁点儿想过她?
一瞬间,谢宛娘只觉自己在夫家遭受婆婆诸多刁难时,那足以支撑她低声下气认错的信念顿时垮塌,可下一瞬,随着她呼出心中的那口气,吸进另一口新鲜空气时,她又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是啊,她早就知道,夫君一心一眼只看得到姐姐,嫁给他之前她便知晓的,可她还是卑劣地顶掉姐姐嫁了过去,满心欢喜、斗志昂扬地期盼着他看到她的好,终究是徒劳!
可就算是这样,与谢宛娘来说,也足够了,她已经不再奢求,只要余生能伴他走过,便也是极好的。
这般想着,那股一直支撑着她的信念,瞬间又回来了。
扫了眼桌上摆放的碗筷,谢宛娘明媚地笑问着:“怎么只有姐姐与云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