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他“被迫”躲起来了。
余念怔怔地望着手机,抬头,望了一眼沈薄,眸光有些许松动。随后,她说:“房东说侦探不见了,退房的时候连本人都没出现过。他是在躲着谁吗?如果房东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是在躲什么人的话,那为什么又从未有人上门找过他麻烦?那么也就是说,那些人之所以不来事务所堵他,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一定找不到这一名侦探……”
沈薄点点头,说:“所以?”
“你等一下,我还要确认一个东西。”余念拨打了那个侦探的私人号码,结果里头传来古怪的机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要么就是侦探换号了,要么就是另一个残忍可怖的真相——他遇害了。
余念神情凝重地道:“所以,他的失踪是被知情的。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些人‘制造’了他的失踪。”
“制造?”
“譬如被绑架什么的,然后他们在他身上找到了钥匙,又从事务所里搜到号码,用事务所的手机给房东发文字简讯之类的,就为了不惹人怀疑。不是说,他在清理事务所的个人物件时也没出现过吗?一旦屋子到交租时间还没有人出现的话,房东为了避免亏损,肯定会极端报警,所以他们才要解除租房合约,这样才是一劳永逸。”余念现在全无头绪,从目前的状况上,也只能这样粗略进行推理,她捶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如果说,这一系列的事情并不是一个巧合。”
“不是巧合?”
“神座,让位什么的,都是幌子。他在伪装,他想借我的手,掩埋什么真相!让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是迷雾中的灯塔,危险的不是迷雾,而是万众瞩目的灯塔!他会把所有人带向死亡的!”
莫言……
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余念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她还在事务所门前驻足不去,远处却渐渐走来一名表情冷淡的女人。她提着两袋日常用品,护垫也从袋口稍稍滑出一点,女人却并不觉得尴尬,反倒是不拘小节地将那些隐秘物件一一摆正。
她路过余念时,慢悠悠说了句:“这么久才有人来查啊。”
余念捕捉到了这一细小的感慨,随即追上去,问:“那个,可能这样问有些冒昧。你认识这间事务所的人?”
“我和他何止是认识,他都四五个月没回来了,欠我的钱都没还。”
“能打扰一下你吗?”
女人噗嗤笑了,眼中倒没多少轻蔑,她视而不见朝前走,途径两家便利店,又折了回来,晦气地道:“算了,你跟我来。但除了他的事情,我不会暴露任何个人信息,我不相信警察。”
余念下意识望了一眼沈薄,显然觉得这女人所言令人感到费解,但在沈薄镇定的行径影响下,还是强压住困惑,点了点头。
他们跟着女人来到一座破旧的公寓内,院里有桂花,黄灿灿的花蕊,正是开花季,浅淡的香味溢满楼道。
“咔哒”一声,在女人拧开钥匙要进门之前,她侧头,说道:“叫我王姐就行,不用千方百计打听我。我讨厌警察,要不是他的物件多,全攒在我家里,我才不会让你们见到我。”
余念在屋内落座,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就一间卧室,那么王姐和侦探极有可能是同居情侣的关系,又或许只是在大城市里颠沛流离,彼此找个伴而已。
王姐煮了鹤泉米酒,等酒热又舀进小盅里,再放下一小把桂花,那股甜蜜的香气一下子被激烈的酒劲给激发出来。
她打了两杯分别递给沈薄与余念,示意让他们暖暖身子,自己则早迫不及待啜了一口,辛辣到眯起眼睛,说:“你想问什么,说吧。”
余念说:“和你同居的那个男人,就是事务所的老板,对吗?”
“废话少说,说点重点。我不和警察绕弯弯,也别想跟我套话。”
余念不懂为什么这个人对警察有如此抵触的情绪,但那肯定又是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了。
于是,她按照她所吩咐的单刀直入:“那个人失踪了四五个月对吗?是从四月十四号开始的吗?”
“对,我和他这样搭伙儿过日子也有一年多了,他就算喝酒也会打电话知会我一声,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么久的,而且证件都留在家里,他能去哪呢?不过我们这种关系,他要是突然离开,也挺正常的,”她自嘲一笑,“我想想,好像就是那天开始消失的,一大早他说要去工作,晚饭不吃了。我也没想那么多,等我在ktv工作完回到家,好像是凌晨了,也没见他在家,再然后,就没看到过他了。哦,我给他打了电话,但被他挂断了,他还从来没有挂过我电话,那时候险些以为自己自作多情。”
余念听她这样一说,大概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思,于是说:“如果是为他好的话,就报警吧?”
王姐抿唇,没说话。
“你不是也等到现在,等不下去了才来寻求我的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