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倚榻上的宋宜笑动都没动:“肯定凉了!你再去取壶热的来吧!”
见翠缥离开,简虚白暂掩了门,把玉盒塞进袖子里,却没进帐,而是拿起案上的瓷壶,打开看了看,见内中果然一点热气都没有,目光闪烁片刻,淡声问:“你怎么知道水肯定凉了?”
“翠缥那么周到的人,既然都提醒你不要喝凉水了,那显然是猜到这水已经冷了。”宋宜笑无声的勾了勾嘴角,才若无其事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难道不是你的身体吗?翠缥说你方才吃的夜乌膏……有问题?”
“她既然没说什么问题,也没请大夫来,显然是不要紧的。”简虚白把壶丢回案上,脸色难看的走进帐子里,见妻子半支着身体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心头有些莫名的烦躁,俯身过去勾了勾她下颔,“你明后日得空了好好盘问下,什么时候不能发现我吃的药不对劲,偏偏今儿个晚上发现?”
宋宜笑一听这话就拨开他手,坐起身,正色道:“这差事可难为我了!不说她伺候你多年,单是太后娘娘跟前出来的人这一条,我也得对她客客气气的!再说今儿个晚上的事……”
递过去一个嗔怪的眼神,“我好意思提?”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如今灯下看美人,越发娇娆艳丽,这眼波递得盈盈又脉脉,说不出的醉人--简虚白眯眼盯了她好一会才出声:“那我自己问吧!”
“看来这个翠缥在他心目中倒还有几分地位。”宋宜笑闻言笑了笑没作声,任他伸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心里却暗暗盘算,“不然方才那种情况下打扰了他,不至于只是看了番脸色,连声呵斥都没挨……哈!要不是这样,估计她也不敢挑这时辰来折腾了!”
不过简虚白也不是不怀疑翠缥,显然这位的地位有是有,可也不是特别高。
宋宜笑分析了会,心里渐渐有了底。
这时候翠缥也终于取了热水来,利落的兑上热水,又服侍简虚白服下,方告退下去。
“上回你服了夜乌膏才行动如常的。”这中间宋宜笑只是袖手旁观,待简虚白回到帐中,腻到自己身上时,才好奇的问,“这回怎么?”
“那次因为在衡山王府,一群人盯着服解药不方便。”简虚白在她颈侧蹭了蹭,随口道,“误了时辰毒性发作才会那样,平常按时服药,自是无妨。”
宋宜笑靠在他怀里,任他上下其手,轻笑道:“那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紧要的东西,还是入口的,吃差了竟也不知道,还要翠缥来提醒?”
“明儿不管她说什么理由,先扣她三个月例钱做教训。”简虚白知道她说来说去,无非是被打扰了不高兴--他也不高兴呢,不过打从他五岁入宫,一直就是翠缥伺候的,多年下来怎么也有感情了,自不想罚得太重。
考虑妻子的心情,就道,“免得下次继续这样没规矩!”
“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这会两人都是衣裳半解,宋宜笑就伸着葱管似的纤指,一下下点着他赤.裸的胸膛,嘟了嘴抱怨,“我这才进门,太后给你的体己人就挨了罚,传了出去,谁会相信太后跟前的人会轻易犯错?一准觉得是我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拿她杀鸡儆猴呢!”
简虚白中毒的事情说了不能外传的,如此翠缥半夜闯来的理由也不能对外说--这样罚她能不惹非议?
宋宜笑嘴上娇嗔,心中冷笑:“罚她的话,我会被认为一过门就迫不及待拿太后的人开刀!不罚的话,不说这口气咽得下去咽不下去,就说新婚之夜被个丫鬟打扰了竟不了了之,我往后还怎么端主母的款儿给这国公府上上下下立规矩?!”
她倒是小觑了这翠缥了!
本以为自己才跟简虚白行完结发礼,就赶紧凑上来要名份的丫鬟,一准是个急功近利城府有限的。谁想这才转个身,就摆了自己一道不说,明儿个简虚白去问了,不定还有什么后手呢!
宋宜笑当然不能让她如愿!
只是这会简虚白显然没什么心情继续说翠缥的事,他一边解着妻子的诃子,一边敷衍道:“不过是个奴婢,怎么处置不可以?回头咱们一起想!”
你要真觉得只是个寻常奴婢,你倒是来点实际的,要么打发出去、要么还给皇太后啊!
宋宜笑眯了眯眼,忽然就不依起来:“虽然翠缥没说你吃差的那所谓夜乌膏是什么,但我想你既然中毒在身,还是保养为上……明儿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怎么老惦记这些不打紧的事?”简虚白见她反抗,还以为是欲拒还迎,兴致倒更好了,在她肩上轻咬了一口,笑道,“今晚这是什么日子,居然分心!瞧我怎么收拾你!”
谁知宋宜笑却板起脸,正色道:“你道我跟你开玩笑?!如今咱们是夫妻,你要有个好歹,被拖累的可是我!我能不对你身体上心么!”
就用力推开他,拉了锦被盖到已没什么衣物遮蔽的身上,淡淡道,“来日方长,等你看了大夫再说!”
简虚白万没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能不顺到这地步--先是被妻子踹下榻,这还能说是意外,毕竟熟睡的人昏昏沉沉中发现自己在被人轻薄,难免反应过激,相比在含霞小筑那天晚上的误会,今晚宋宜笑算是手下留情了。
继而被丫鬟打断,理由偏偏是担心他身体,也不好发作。
结果服了解药,好容易再缠绵起来,妻子竟忽然扯了个理由,要偃旗息鼓了!
他怒极反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