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冠云却又惊又喜,缠着异父姐姐问东问西,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最后还问:“过两日我能去姐姐那儿么?老待在家里好没意思!也没人陪我玩!”
宋宜笑倒想答应他的,但韦梦盈一撩眼皮,道:“已经过了年,你也有五岁了!就算不正经开蒙,这心也该收一收了!不然你现在有你父王养着你,将来怎么办?”
见弟弟垂头丧气的模样,宋宜笑于心不忍,说情道:“娘,横竖正月里,让他去我那玩个一两天,应该不会耽搁多少功课的?”
“你们女孩儿的前程无非就是嫁人!”韦梦盈嘲弄的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他们男孩儿的荣华富贵,若不能承继先人,可全要靠自己一点一滴去拼的!你这会惯着他,将来玩野了没心思进学,往后你养他?你问过你丈夫愿意不愿意没有?!”
一番话说的宋宜笑哑口无言,对着弟弟期盼的眼神也只能心虚的转开目光装糊涂。
这种情况下,韦梦盈虽然留她用了午饭,自然也是无比尴尬。
好不容易告辞了,却还要再去宋府应个卯--索性这回他们运气不坏:卢氏前两日染了风寒,所以无法露面。
宋缘据说要照顾妻子,也脱不开身。
夫妻两个秉承着“不打扰祖母”在大门外站了半晌,最后章翠娘牵了宋宜宝出来给他们磕了头,接了礼物跟压岁钱,把庞老夫人、宋缘夫妇预备的压岁钱给了他们--至于这压岁钱真正的来历,宋宜笑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肯定是继母一个人备的--姐妹两个随便说了几句话,宋宜笑就借口“这里风大,妹妹快进去吧,别着了凉”,暗示这场拜年到此结束。
回到燕国公府时,天还没全黑下来,两人先各自泡了个澡,洗去一日奔波下来的疲惫,这才叫人拿饭。
按照这时候的规矩,正月初一拜本家的年,初二岳家,从初三开始,才是其他亲友、上下级之间的走动。
也就是说,从明日起,燕国公府也要接待拜年的客人了。
当然简虚白自己也少不得去东宫以及兵部上官家里走一圈。
“明儿起咱们就要分开走了,你留家里,代我接待登门的下属。”用过晚饭后,下人呈上茶水,两人漱完口后,简虚白道,“我会把纪粟留下来,到时候他们自己登门的话,让纪粟接待就好;若携了女眷,你帮忙敷衍一二--至于说其他亲戚那儿,等大姐那边定了时间,会派人来告诉,到时候再一起去!”
宋宜笑一一记下,又使个眼色遣散下人,放下茶碗,道:“今儿娘当着我的面,问袁姐姐愿意不愿意嫁给陆三公子。”
简虚白闻言微微诧异,但很快不在意道:“那女孩儿的前途,自有雪沛操心,咱们就不用多管闲事了,也免得岳母不喜!”
听出他语气中对袁雪沛的信心,宋宜笑原本打算的话只好全咽了下去,只暗暗想着接下来若有空的话,要经常跟袁雪萼来往,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反正她绝不希望韦婵的遭遇重演!
因为还没到空闲的时候,也因为夫妻两个各有心事,所以这晚两人没再说什么,直接安置了。
次日一早,简虚白照例先起来穿戴,再把妻子喊醒。
两人梳洗好了,用过早饭,简虚白带着早就备好的礼物出了门,代他留守家中的宋宜笑,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批访客--正是简虚白的数名下属结伴而来。
由于男女有别,这些人自有纪粟在前院招呼,但随他们来的女眷却要到后堂拜见宋宜笑的,有两名女眷还带了年幼的子女一起。
宋宜笑受了礼后,和颜悦色的叫了起,命人看座上茶,又叫给那几个小孩子取茶果攒盒来--一番招待之后,众人开始了你来我往的寒暄,之后轮流找着话题,讲到中午,顺理成章留了她们用饭,之后看看没其他人再来、也没其他事,她也就端茶送客了。
等客人走后,宋宜笑卸下大半日的端庄架子,露出疲乏之色,叫人预备浴房。
她泡在及肩高的浴桶里闭目养神时,锦熏进来给她捏肩,顺便告诉道:“明员外的妻子廖氏,方才走的时候落在后头,给巧沁姐姐塞了两个银铤,打听您的生辰与喜好!”
“巧沁怎么说的?”宋宜笑闻言毫不意外,依旧闭着眼问。
这明员外是兵部员外郎明讷直,乃简虚白的副手。所谓妻以夫荣,今天来的这群人里,廖氏虽然没有打头,但地位看得出来也是比较高的。
锦熏道:“巧沁姐姐跟她说了您的生辰,至于喜好,巧沁姐姐说您虽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向来不大爱出风头。”
“她倒是会说话!”宋宜笑不禁一笑,“这不是明摆着要人家送礼的时候,既要贵,还不能俗了去?”
锦熏笑嘻嘻道:“俗里俗气的东西原也配不上您呀!”
这些都是官场上多年下来已成默契的礼尚往来,宋宜笑也没打算劝夫婿独树一帜与世俗为敌,问过廖氏等人言谈举止都在常理之内,也就不关心了。
她整理了下经过,等晚上丈夫回来后,大致描述了遍,简虚白听完之后颔首:“二月初九我会告个假,专门在府里给你热闹热闹的!”
宋宜笑的生辰是二月初九。
“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告假的好!”宋宜笑提醒道,“届时来贺我的肯定都是女眷,你若在场,她们怎么个给我拜寿法?反而热闹不起来了!”
倒是简虚白的生辰,“等到四月十三,你倒是需要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