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燕国公府后,没过多久,简虚白也回来了。
“你说今天这是什么事?”宋宜笑亲自上前帮他接了外袍,又沏了茶水,暗示左右退下后,就小声讲了这一日的经过,末了问,“上回拜见姨祖母时还好好的哪,三叔也猜不出来缘故!”
简虚白闻言茫然道:“不太可能吧?姨祖母怎么会不理你?”
“好端端的我污蔑长辈做什么?”宋宜笑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道,“我当时人都走到姨祖母跟前了,问好的话还没说呢!姨祖母投来的那一眼,看得我简直一个激灵!再回神时,她老人家已经上了车,沈表妹瞧着不好,想跟我说几句话解释下的,可才喊了我一声‘表嫂’,姨祖母却已呵斥她上车了--这么明显的态度,你说会是误会吗?”
“奇怪!”简虚白听完之后也是一头雾水,沉吟道,“要么明儿咱们一块再去拜见趟?”
“明儿不休沐,三叔已经说要去问了,你就不要告假了。”宋宜笑对取得端木老夫人的欢心,其实兴趣不大,主要是替丈夫担心,才会重视这位姨祖母的态度--这会闻言就道,“伊王的事情虽然了结了,但你最近应该也不轻松吧?顾公即将抵达帝都不说,接下来可就是殿试了!”
能否把顾韶绑到东宫这条船上,既关系到争储的输赢,也关系到太子一派的内部是否可以继续保持对彼此的信任;至于即将出炉的新科进士们,则意味着新生力量的争夺与补充!
这两件事儿都很费神,宋宜笑自然舍不得丈夫再替端木老夫人这边操心,“反正姨祖母暂时又不会离开帝都,即使有什么误会,三叔亲自出马,还能说不清楚吗?到时候最多我再去给姨祖母请个罪,想她老人家素来大度,必然会原谅我的!”
简虚白不相信自己妻子会得罪端木老夫人,但妻子说的也有道理:别管这事他们怎么处置,至少等简离邈把前因后果打听清楚了啊!
谁知次日宋宜笑等到晌午后,简离邈送来的消息却是:“姨母闭门谢客,没让我进去!是以昨儿你这孩子说的事,这回却没能办成!”
“连三叔都不见?”如果之前宋宜笑还以为是什么地方出了误会的话,现在却能肯定事情麻烦了,“皇后娘娘到底跟姨祖母说了什么,竟叫她态度变得这么彻底?”
照太后之前的说法,端木老夫人此来帝都,可是打算选简虚白做继承人的--但目前这情况,这事妥妥的有变数啊!
宋宜笑左思右想放心不下,索性又赶到宫门求见--到清熙殿后,与太后一五一十说了经过,太后原本也是神情惊讶,但不久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又沉,眉宇之间浮现出分明的怒色!
“锦绣堂那点东西,阿虚现在不要也没什么!”可太后这会却没有给宋宜笑解惑的意思,只阴着脸,淡淡道,“横竖有哀家在呢,总不叫你们吃了亏去!”
说着就赶人了,“哀家觉得有些乏,需要躺一躺,你先回去吧!”
宋宜笑带着满腔疑惑进宫,却带着更多的疑惑出宫--这天出宫后,她没有再去找简离邈,而是直接回了燕国公府。
不想简虚白尚未散衙,底下人先报了个消息来:“长兴公主府送了帖子来!”
宋宜笑只道快到上巳了,长兴公主打算摆个上巳宴什么的,随口道:“拿来我看看!”
可接到手里一看,淡粉的帖子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是要替驸马摆酒纳妾!
这个即将被简夷犹纳进长兴公主府的,也不是其他人,正是沈绮陌!
如此峰回路转的发展,宋宜笑捏着帖子愣了足足半晌才回神,抬头问拿帖子进来的下人:“这是长兴公主府送来的?是长兴公主点头的?!”
其实这话是明知故问了--毕竟谁敢冒长兴公主的名义弄这么个帖子来戏弄国公府呢?
何况那下人还说:“送帖子来的是长兴公主的陪嫁宫人,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认错的!”
宋宜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摆手叫人退下之后,伸手揉了好一会额,才问左右:“你们说,长兴她可能转了性.子么?”
左右面面相觑片刻,到底锦熏胆子大心思直,不怕议lùn_gōng主,道:“奴婢觉得那位殿下,似乎没有这样大度?”
巧沁见她说了,也不敢不答,只是措辞非常谨慎:“公主殿下出身宫闱,自是重规矩的。沈家小姐在无媒无聘的情况下与驸马来往,这样的行为,到底……到底有些失.身份了!”
“能让长兴忍到这地步,多半是皇后亲自出马了。”宋宜笑若有所思的合上请帖,暗想,“难道姨祖母忽然对我们夫妇转了态度,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可照太后娘娘的推测,沈表妹原就是姨祖母打算牺牲的--怎么可能为了她的前途,作出改变?”
尤其沈绮陌即使做了简夷犹的妾,却不代表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一旦端木老夫人与她的利用价值没有了,长兴公主使个眼色就可以干掉她!
这个道理端木老夫人没理由不清楚!
宋宜笑怎么也想不出来苏皇后是怎么说服端木老夫人、又为什么委屈亲生女儿也要给沈绮陌一个名份--她思忖良久,最后决定:“横竖就在后天!到时候借着吃酒去瞧瞧,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不过惊诧于长兴公主突如其来“大度”的人绝不止她一个。
还没等到后天,片刻之后,谢依人先找上门来跟她打探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