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说只是寄居衡山王府的继女,受博陵侯府大小姐之托,才帮忙照看些,顿时对宋宜笑没了兴趣,只调侃蒋慕葶:“就说你怎么这么热心?合着是袁家那位开了口。不过你也太谨慎了吧,你的事,贤妃娘娘心里还能没数?何况你跟魏王殿下可是青梅竹马……”
“说什么呢!”蒋慕葶双颊飞红,嗔道,“宜笑比我小,又不常出门,我带带她怎么了?”
宋宜笑含笑不语,心里却十分愕然:“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蒋慕葶是内定的魏王妃?”
按说她是蒋贤妃的亲侄女,魏王虽然不是蒋贤妃亲生的,却是襁褓里就抱给贤妃养的,与蒋慕葶也算表兄妹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蒋家门楣也出得起王妃,确实极有可能。
问题是……
“前世的魏王妃,是南漳郡主啊!”宋宜笑见蒋慕葶还在跟女伴娇嗔,无暇注意自己,忍不住朝主位上的南漳郡主投去一瞥,“其他王妃也还罢了,这位魏王妃曾赏过柳氏一套头面,吴妈妈炫耀时特特提到魏王妃的娘家,说她乃长公主爱女……我绝不会记错的!”
想到这里不禁捏了捏眉心,直欲掩面长叹,“蒋慕葶、蒋姐姐、蒋小姐!您还要护着我?您这是自身难保啊!”
第35章 谁连累了谁
蒋慕葶可不知道自己都已经半公开的“准魏王妃”身份会是一场空,所以对于眼下的宴会不但毫无压力,环视群芳时,还有一种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她应酬一圈下来,稍稍得空,不忘记关照宋宜笑:“这桂花凉糕虽然爽口,但如今还没到夏日,山上风又大,你少吃几块,免得积了寒。”
宋宜笑正要答应,一个丫鬟忽然从后而来,游目片刻,便走到蒋慕葶跟前,俯身禀告:“蒋小姐,精舍那边出了点事儿,您是不是过去看看?”
蒋慕葶一怔,认出她身上服饰,乃是占春馆的丫鬟,不禁诧异问:“出了什么事?”
这丫鬟说的精舍,就在广场下边的山径两侧,依山而筑了十来间屋子,掩映于绿树杂花之中。
方才一行人步行上来时,就是从精舍门口经过的。这些精舍跟占春馆内其他亭台楼阁一样可以住人,不过今儿却因离设宴的地方近,特意腾出来做了更衣、醒酒等用途。
赴宴之人带的备用衣物与钗环,这会都放在里面,有占春馆的下人看管。
如今这丫鬟过来相请,怕是……
蒋慕葶与宋宜笑心念未绝,果然那丫鬟露出赧然与惴惴之色,小声道:“崔家小姐的人不慎碰落了您的妆匣,一对玉步摇摔断了。那边也去请崔家小姐了,所以……”
宋宜笑还在沉吟这事会不会跟南漳郡主有关系?
不然代国长公主再有权势,但蒋慕葶家世也不俗、亲姑母是魏王养母,照方才那位闺秀的话,她跟魏王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实在没理由会不声不响的输给南漳郡主啊?
一听“崔家小姐”,顿时凛然:“哪个崔家小姐?”
“贵妃娘娘的侄女。”玉步摇虽然不是这丫鬟弄坏的,但她负责看守,出了事也要担责,这会见宋宜笑是蒋慕葶的同伴,不敢隐瞒,小心翼翼道,“闺名见怜的那位。”
“蒋姐姐,您看那边的侍者都提了食盒,莫不是宴要开了?”宋宜笑心头微微一沉,她可没听说过蒋慕葶跟崔见怜有恩怨,这事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么?正要提议跟蒋慕葶一块过去瞧瞧,晃眼看到广场边,话锋顿时一转,“是不是等会再离席?”
蒋慕葶随她指的望去,微微颔首:“没错,这会走不成。”吩咐丫鬟,“你先回去,就说我知道了,等会空了再过去……”
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白,“是哪对玉步摇?该不会是我祖母留给我的那对?!”
那丫鬟怔道:“奴婢不知,只看到是一对连理枝坠珍珠的玉步摇。”
话音未落,就见蒋慕葶脸上怒色一盛,深吸了口气才忍住,语气僵硬道:“先下去,一会再说!”
“我祖母生前最疼我,所以临终前将大部分钗环都留给了我。”蒋慕葶心情显然很坏,待丫鬟走后,阴沉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向宋宜笑倾诉道,“那对玉步摇,是她老人家做女孩儿时最喜欢的,她在世时我要了好几次都没得手,一直到……”
眼圈顿时红了,狠咬了下朱唇才住了声。
宋宜笑很怀疑她是被自己连累了,心中非常愧疚,正要出语安慰,蒋慕葶却叹了口气,摆手道:“是我自己不好,早知道,宁可换套衣裙带,也不带它们来了!”
显然是为了配她今儿个换洗的衣裙,故而把这对宝贝步摇也带上,谁想还没换上,竟就先摔碎了。
看着她情绪低落的模样,宋宜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这时候乐声忽停,众人下意识的望向主位,果然清江郡主已含笑起身,宣布开宴。
郡主不是罗嗦的人,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场面话。
末了侍者撤下众人面前的瓜果点心,开始传菜,又有舞伎列队而入,以为助兴。
菜肴味道不错,舞伎的舞技也都十分高明--要搁以前,蒋慕葶一定很享受这场宴饮。但现在她满心都是那对玉步摇,巴不得赶紧酒过三巡,好腾出空去问个究竟,自然觉得如坐针毡。
宋宜笑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翻来覆去只是想着:“崔见怜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她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跟蒋慕葶也有仇怨?或者受了南漳郡主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