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不过近来时常梦到仪水,还有臣妇那苦命的妹妹。”端木老夫人道,“想来也是我年纪大了,快要去见她们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征兆吧!”
“简家三房才有了子嗣,你又何必这样悲观?”太皇太后闻言,自要劝慰,“等阿虚父子守完孝回来,少不得把你接到国公府去尽孝——到底阿虚现在的爹虽然只是你外甥,却是你养大的,如今他养你岂非应该?”
端木老夫人似乎把这话听了进去,展容道:“娘娘说的是,却是臣妇糊涂了!”
接下来两人说了会闲话,端木老夫人看看时间不早,也就告退了。
她走之后,太皇太后抚着手里的茶碗片刻,到底唤了玉果到跟前:“最近辽州可有什么消息送来?”
玉果讶然道:“没有啊!”
“真没有?”太皇太后扬了扬眉毛,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别当哀家老糊涂了,净想着糊弄!若不是阿虚那儿有了麻烦,端木老夫人今儿个怎么会在哀家跟前流露愁容?她乃望族之后,这不动声色的本事是打小练起来的,就是当初哀家的皇儿登基,城阳王府覆灭时,她都依然举止从容,不失王妃风范——你还敢说没有?!”
玉果听得额上见汗,强笑道:“回太皇太后的话,辽州那儿确实没什么消息传来!不过,最近帝都倒是有些不大好的传言,但陛下已经都处置了,绝对不会对公爷有什么不好的!之所以瞒着您,也是因为怕您听了生气,这是陛下一片孝心,奴婢们才没说的!”
“是皇帝的意思吗?”太皇太后皱着眉,想了会,沉吟道,“你且说来听听,哀家不告诉皇帝就是了!”
“说起来都是懋妃娘娘那件事情闹出来的。”玉果将自己所知道的来龙去脉描述了下——她跟大部分蒙在鼓里的人一样,认为之所以会有人弹劾简虚白,纯粹是因为太子摔断了腿,这些人打量着帝后没准会对燕国公存下罅隙,想看看能不能用这种方法讨好帝后。
所以道,“但陛下没理会,只因里头涉及简家二房,陛下怕晋国大长公主殿下担心,特意把折子拿与大长公主殿下过目了。”
太皇太后静静听着,片刻后才道:“那么弹劾的人呢?”
“陛下想着,简三公子目前处境已经不是很好了,若还要处置为他说话的人,恐怕落井下石的更多。”玉果是偏心简虚白的,不过作为宫中女官,她更得罪不起端化帝,皇帝那边派人给她下了指示,她自然只能遵行。
这会小心翼翼的给太皇太后解释,“到底,简三公子也是晋国大长公主殿下的骨肉,是您的嫡亲外孙。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倒也难怪端木今儿个专门过来给哀家请安了!”太皇太后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可知道皇帝做什么同阿虚生了罅隙?可是阿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玉果尚未回答,太皇太后却已摇头,“哀家带出来的孩子,什么为人哀家最清楚不过!阿虚虽然向来得宠,做事却素有分寸——何况他现在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何必要与皇帝离心?”
“会不会是简三公子的近况,勾起了陛下的怜悯?”玉果抿了抿唇,猜测道,“前两日,衡山王爷不是以继妻逝世已满一年为理由,递了折子替崔王妃所出的王府二公子陆冠群请封世子?本来衡山王爷是没想过要立这位二公子的,却是咱们陛下让梁王殿下透了句话过去,道是二公子乃是咱们陛下与梁王殿下的嫡亲表兄弟。衡山王爷听出圣意,这才立了二公子!”
“这么着,陛下既然怜恤姨表弟,又怎么会不管另一位姑表弟呢?”
“当然简三公子落到今日的地步,说到底是他那祖父与父亲不争气,怨不得三房!不过那弹劾表书里也讲了,三房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对二房的攻讦与冷落。但这种时候他们没有站出来维护二房,本身也难免叫人以为三房是赞成的——奴婢想着,陛下也许是希望公爷与简三公子兄弟友爱,好为晋国大长公主殿下分忧吧?”
太皇太后听罢,却嗤笑了一声,朝后靠了靠,懒散道:“这会殿里又没外人在,你讲这么多鬼话糊弄谁呢?”
见玉果面露尴尬,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阿虚打小跟着皇帝,夷犹却与皇帝十分生疏!皇帝虽然性情仁厚,却又不是不分是非的滥好人,怎么可能因为阿虚与夷犹兄弟不和,就对阿虚生出罅隙呢?说句不好听的,别说阿虚现在没有直接对付夷犹,他就是当真把夷犹怎么样了,到时候皇帝顶多场面上训斥他几句,回过头来,少不得要帮他在晋国跟哀家面前说情求饶!”
玉果闻言,沉默了一会,望了望殿外无人,这才小声道:“奴婢想着……是不是……燕国夫人与肃王妃姑嫂素来要好,即使肃王妃随肃王就藩后,年节来往也没断过。”
——尽管显嘉帝把肃襄二王过继了出去,又打发他们到远离帝都的地方就藩。但端化帝对这两个弟弟的猜忌,一直没有消失。
不然去年翠华山的天花之事,梁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提议栽赃肃襄二王,端化帝也不会点头了。
若非晋国大长公主及时得到消息赶去阻止,这会肃襄二王是什么下场都不好说。
但即使端化帝念在姑母的面子上,打消了趁机解决两个弟弟的盘算,并不代表他对这两弟弟的芥蒂就消除了。
而因为宋宜笑与聂舞樱的姑嫂关系好,一直与肃王府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