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人可以从这两个库里捞好处,那也肯定都是少数人。
绝大部分人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么这些人会甘心吗?
这可是等于皇帝抢了他们的好处!
虽然说不是每个人都推崇“千里求官只为财”,不过除了极少数真正内心高洁的人以外,绝大部分都抵挡不住金山银山以及泽被子孙的诱惑的!
要知道大睿沿袭了前魏的制度,官员俸禄真的不怎么样。
如果纯靠俸禄过日子,按现在这种长者在不分家的大家庭,很多府县的官员,连丫鬟都只能养个一两个,遑论锦衣玉食了。
辛辛苦苦寒窗苦读出来,多少人肯过这样节衣缩食的清贫生活?何况就算他们自己肯,也要问问他们家里人肯不肯呢!
众人听出简虚白的话中之意,再次沉默片刻后,卫溪说道:“此法虽然可行,然而到那时候,咱们只能依靠种种手段斡旋于朝堂与帝心之间,终究不如现在主动了。”
但苏少歌思索了一会之后,却道:“总比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毫无指望的好!”
闻言,卫溪露出一抹苦笑:“苏二公子都这么说,我这把老骨头更复何言?”
——虽然方才不住发问质疑,但卫溪可没忘记,眼下他跟卫家已经输得一塌糊涂,还能有命在这儿参与商议,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海内六阀中,江南堂因为绝嗣,而宋宜笑也没正式让宋氏旁支继承堂号,所以宋家现在没人在。
简虚白此刻被当成了锦绣堂的人看待——刘家只看宗子站的地方,就知道早就跟简虚白是一伙的了!
最后只剩下来沈家跟苏家,而苏家的势力是远胜于沈家的,连苏少歌都低头了,沈家宗子沈边声也没表示什么不满,卫溪又怎么会愚蠢到跳出来反对?
“燕侯苦心孤诣的为咱们指出这一线生机,却不知道我等该如何报答燕侯?”卫溪服软后,殿中短暂的静默了下,苏少歌看了看左右,缓缓开口,“可是打算,打发我们这些人回乡去琢磨如何兴盛商贾之事,好为往后由商制士,继而左右朝堂,做准备么?”
简虚白迎着他复杂的目光,微微一笑:“闻说六阀之所以长盛不衰,显赫之久,远胜历代皇室,皆因代代先人,不畏牺牲,不计个人得失,全心全意为后辈子孙谋划……我虽然无福姓端木,听外祖母的教诲时,却也是佩服非常!”
卫溪等人齐齐色变——这是要他们全部滚回老家,把朝堂的位置空出来,好方便简虚白自己上位了?!
“燕侯莫非是消遣我等吗?!”卫溪怒极而笑,“且不说你耗费半天唇舌所言的所谓‘再次挟天子于无形之间’,根本就是画饼充饥!即使此法有效,照你的话说,那也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就凭这么一番话,你就要我等全部致仕还乡?!我年岁已长,也还罢了,苏二公子与你年岁仿佛,刘沈两家宗子更是年轻有为,难为你连他们也要全部打压下去?!”
他知道卫家现在根本说不上话,故此这番言论里却是把苏少歌、沈边声还有刘竞城全部扯上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那就这样吧!
“卫尚书说我的建议是画饼充饥?”卫溪话音才落,之前一直平静的简虚白蓦然冷笑出声,“这话换了令郎来说,却是情有可原!但卫尚书素来高瞻远瞩,说这话,竟不觉得心虚么?!”
他冷然说道,“科举之出,说是给了天下寒门士子一个晋身之机!然而科举延续至今的这百年里,有多少金榜题名者,是真正家徒四壁的寒门子弟?!所谓十年寒窗,不过是佼佼者才有资格参加童子试罢了!”
“在考取秀才功名之前,这些人只能由家里养着,只出不入!”
“即使考取了秀才,也只能为家里减轻些许负担!”
“到了举人,固然可以通过诡寄得到一定的田产以及奴仆,但若族人众多,这些名额少不得要照拂不少桑梓之情!”
无论前雍还是现在的大睿,对于秀才跟举人都有免除赋税、徭役的优待。 当然两者的额度差距极大,所以秀才往往只能帮家里减轻点负担,有时候连全免都做不到;而举人不但可以全免合家,往往还有多余的名额——如此那些不想承担赋税跟徭役的人家,就会连人带田的投寄名下,只要该举人要的好处比朝廷少就成——这就是诡寄。
对于不擅经营又家无恒产的举人来,这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也是很多家境不太好的举人改善生活的第一步。
“所以除非确认家里出了个读书种子,否则寻常人家即使让孩子进蒙学,也不过是教上几个字,让他们往后可以寻一份账房、掌柜之类的差使罢了!”
“正经让子弟读上十几年书,以求功名前途的……谁家没点家底?!”
“所谓穷文富武,亦不过是相对而言!”
“真正贫穷到了食不裹腹地步的人家,有几个能够静下心来读书,更遑论靠此出头?!”
简虚白寒声说到这儿,微微眯眼,“我总结过科举百年以来的庶族官宦,其中真正出身贫寒者,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大部分人,在咱们这些人眼里固然可以说一句‘出身卑微’,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以上人家出来的!”
“这些人家靠田产者有,更多的,却是靠着商贾之道,方得殷实!”
——毕竟就算是地主人家,田里的出产也得买了才能换银子不是?
所以总的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