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水晶吊灯射出柔和的光线,温柔了她的眼。她说:“我真的好善良哦。”
卢晓:“……”
空气又一次安静。
片刻后,卢晓烟抽完了。她起身,拉开窗帘。哗啦一声,世界一片光明。
她立在窗前,适应了一会光线,眺望远处的青山,缓缓说:“宁夏,你可以选择不帮我,我不勉强你。”
呃?
宁夏听着,不出声。
“我最近才逐渐看清一个事实——孤立无援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个避风港都找不到。”
卢晓抱着自己,一动不动。
“有人曾对我说,卢晓,你像这样死赖在万斯年干什么呢,即便你如愿以偿当上总经理,万斯年也迟早会毁在你手里,这样有意思么。”
“没意思啊,我当然知道没意思,可是凭什么所有人都认定我无法胜任,也许我可以呢。我不服气!”
“我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只是想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可是这个机会为什么这么难得到?爸爸躲着我,他一定也觉得我会毁了他的毕生事业,他一定是被我逼烦了才躲着我。”
她开了窗,风涌入,吹乱她的长发。
宁夏起身,走近些,背靠沙发背,“证明自己的机会有很多,不是局限在并不擅长的领域。”
卢晓回头,毫无疑问,她很美,扭头的一瞬间,眼神迷茫无助,褪去平日的盛气凌人,气质格外柔韵,让宁夏感到惊艳。
可惜下一秒,她又做回原来的她,倔强道:“不都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么。不到万不得已,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宁夏突然意识到,卢晓就是那种好钻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怪不得你追我舅舅好几年。”宁夏释然,她不是非要得到不可,只是得不到不甘心。
说到姜熠然,卢晓一肚子委屈没处诉:“一开始我是挺喜欢你舅舅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性感,我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像他那样,单是听他说话都觉得心动。”
宁夏:“……”
她是不知道酱酒有多性感。
卢晓:“可他太傲,根本不把我放眼里,我这辈子从没这样花尽心思地追过谁!”
她懊恼羞愤,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神射向宁夏,复杂诡异:“除了姜熠然,我曾经最喜欢的人就是阿觉,他是我的初恋。”
宁夏内心惊讶,嘴上却云淡风轻:“是么。可是据我所知,他好像没和你交往过吧。”
“是没有。我单恋不行啊!”
“行啊,当然行。”宁夏点头附和。
卢晓笑一声:“你没见过阿觉十几岁的样子,特别招人。不止我,单是我们那个圈子里就有四五个人和我抢。不过后来我出国了,没再搀和。”她幸灾乐祸,“还好我走了,长痛不如短痛。她们那几个笨蛋到最后谁也没追到他。”
宁夏不做声。
她心里在想:三十岁的叶昭觉也很招人的。
卢晓看着她:“你说,她们要是知道阿觉现在的女朋友是你,会作何感想?”
爱作何感想作何感想。宁夏毫不在乎。
可接下来,卢晓却从上至下细细打量她,赤-裸的目光令她隐隐升出一丝不安。
“我猜,她们应该和我一样不敢置信。”卢晓丝毫不注意措辞,大喇喇说,“如果阿觉和陆临安走到一起,谁都不会惊讶。可和你,简直就是惊吓。”
宁夏心里咣咣响,她感到烦躁。
当她不再钻和陆临安有关的一切牛角尖时,当她早已决定抛弃叶昭觉的过往努力向前看时,却有一个人轻易就撕开了她不好容易修建好的心防,让冷风瞬间刮进来。
卢晓还在噼里啪啦往外蹦话,好像之前伤心难过的不是她,好像她们谈论的一直都是宁夏和叶昭觉,而不是她和万斯年。
“阿觉还没有带你参加过我们的聚会吧?天呐,我简直不要太期待!她们见到你绝对比见到鬼还恐怖。”卢晓笑得夸张,很快又收敛,“不过真到了那时候你就要倒霉了,肯定有人想法设法揭你老底,或者绞尽脑汁看你出丑。依我看,倘若真有聚会,阿觉说要带你,你还是找理由拒了吧。听我的准没错,我们圈子里那些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可千万要警惕。”
宁夏烦躁的心情神奇地恢复平静,她被卢晓逗笑:“既然都不是好东西,你为什么还和她们组圈子?”
卢晓说:“只怪当时年纪小,是人是鬼认不清。”
宁夏问:“那现在长大了,为什么又不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