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宁没推辞,让人带话给陈伯后就直接带着云真和云静上了车,坐定后,就听妙理给她说明:“是扬州知府家的千金病了,来人说是她家小姐不慎落水,之后就开始有些不思饮食、胃脘不适,这两日愈加严重,已经神志不清、言语支离,之前也找郎中看过,喝了几付药,但并不见好,家人这才求到了我这里。”
妙理又补充:“这扬州知府唐大人是京城中安国公的儿子,病的这位小姐是他嫡出的大女儿,安国公老夫人与我相识多年,是位极虔诚的居士,她人正好来到了扬州,这才想到了我,把你带上也是以防这病证我也束手无策,且到底都是女子,你诊病会更方便些。这次是我麻烦你了,你切莫怪罪才好。”
云宁紧忙回道:“道长说得什么话,能帮上道长的忙,也是我的功德不是。”
妙理叹道:“如此我就放心了,那位老夫人曾帮过我大忙,所以我这也得尽心,若是医药无法,说不得还得要做个道场。”
马车很快就到了府衙,直接进了后院,车停下后,外面有管家婆子们迎着,急忙把人请到了小姐所在的院子。
只见一老夫人领着一妇人在院门处候着,身边站着些婆子和侍女,两人皆是富贵装扮,想必是安国公夫人和知府夫人。
双方见礼后,妙理给她们介绍:“这位是云宁道长,医术高明,我特特请了她来为令嫒医治。”
知府唐夫人一听,激动起来:“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想请云宁道长呢,只是道长向来不外诊,且排队总也排不到,正愁着该怎么相请呢,这人就来了,可见我们诗柳有福气!”
云宁听到这话,再观察她神情,不像作假,心中好感倍增。
知府,掌一整个州府的政令,官位不低,且有权有势,又是出身国公府,可自家女儿病了,也只是正常求医,并没有以权势压人,可见其家风、为人了。
老夫人招呼道:“那妙理道长,我们到花厅里等着,让我儿媳带云宁道长过去吧。”
说完,云宁跟着唐夫人进了唐小姐的闺房。
唐小姐正躺在床上,手捂着胸口,眼睛木木呆呆的,嘴里嗯嗯啊啊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云宁察颜观色后诊脉,边问道:“令嫒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都有些什么症状?”
唐夫人忧愁不已,手攥着帕子,半捂着嘴看着唐小姐:“前些日子庙会,家里人一起出去玩耍,谁知她竟淘气得意外掉水里了,好在被人救了起来,并没有什么事,之后她就闷闷不乐的,不思饮食,我们也没太放在心上,怎料会成这个样子,丫鬟说她一直心情都不好,有时觉得胃脘部有气上逆而不适,直到这两日才变得认不得人,满嘴胡话。”
云宁点头,诊脉的手正要收回,却突然被一把用力抓住。
原来是唐小姐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右手,脸上没有了半分方才的呆愣模样,眼睛通红,流着泪,嘴里重复着:“不要带我走,救我!他来了,快赶他走!快!”
唐小姐的声音凄厉,唐夫人和几个丫鬟顿时都变了脸色。
☆、第27章 缘由
云宁的手指能感觉到此时唐小姐的脉搏有一息六七至,再看她满脸的惊慌无措,没等丫鬟上前安抚,她直接在唐小姐颈侧的颈动脉窦上轻轻按压,待感觉到手下脉搏变缓,抓着的手松开后,她才抬起按压的手。
“云真,你给唐小姐按摩腹部,重点是中脘穴,云静,你负责按摩头部,之后你们再按一下膈腧,拍拍背,尽量让她能咯出痰来。”
云宁转过头,对上一脸愁容的唐夫人说道:“夫人,我们过去花厅那边一起说吧。”
“好...”唐夫人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过去吧。”
等出了房间,唐夫人才掩嘴,小声迟疑地问出:“道长,我家诗柳掉了进水里,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云宁平静地回道;“夫人是被令嫒的话吓到了吧,她现下神志不清,说出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并不出奇。”
方才云静趁机悄悄在她耳边说了,这位唐小姐就是那天她们进城后见到的那位落水的姑娘,这么看来,那件事后,唐小姐就一直郁郁寡欢,以致落下了病,难道她家人真的要安排她嫁给那个书生?
唐夫人好像不怎么相信这个说法,叹气道:“唉,她也就那些话能让人听懂,其他的都含含糊糊的,也很难不让人往歪处想,好在都压着风声,不准外传,不然还不知道外边说成什么样呢。”
云宁赞同:“女儿家的名声重要,确实要禁口,夫人也毋庸多虑,令嫒这病并不难治,不过是一时痰迷了心窍,与其他东西无关。”
说着,两人就到了花厅,云宁给老夫人和妙理道长见礼后,一边写方子,一边描述病情:“唐小姐这是肝火屡动,牵引着冲气、胃气相并上冲,更狭着痰涎滞塞于喉间,并冲激其脑部,导致了她神经错乱而精神言语皆失常,左脉弦硬,是肝血虚而火炽盛,右脉弦长,是冲气狭胃气上冲之现象,此当治以降胃、敛冲、镇肝之剂,再兼用凉润滋阴之品,以养肝血、清肝热,方能治愈。药共有十二味,将前十一味煎汤一大盅,送服朱砂细末即可。”
云宁将写好的方子先递给妙理,妙理捋着白须点头称赞后递给老夫人,老夫人也没多看,直接吩咐人快去取药煎药。
那人拿着药方快步走出,外头就跑进来一丫鬟,喘着气,惊喜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