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不去,太子妃心里还不知作何想,怕是会更恨上自己了,只怕会寻着由头磋磨自己了。
这种两难的局面,也只能取其轻了。
凝着眉去换了一身豆青色的褙子,一身梳妆打扮让她看起来很是乖巧可人,看起来很是顺眼。到了太子妃的怡芳院,今日倒是没说太子妃身体不适,穿着蟹壳青衫子的雨落向她福了礼,笑道:“宁良媛请进!”掀起门帘,带着她进了屋。
往日都是让她们在花厅里等着,怎么今日竟然让她进屋去了?
珍珠心里忐忑,含笑问:“昨日闻太子妃身体有所不适,不知今日可是好些了?”
雨落看起来是一个十分文静可亲的姑娘,鹅蛋脸,杏仁眼,生得不甚美,难得气质可亲,只笑道:“难得良媛惦记,太子妃一切都好。”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里屋。太子妃正在用早膳,穿着玄色绣金凤的高领长裙坐在桌前,鸦羽般的黑发梳着高髻,凤凰展翅嵌宝的金步摇,珠翠以饰,一身华贵,只是脸色却不大好,眉间带着深深的倦意。
不过一日未见,太子妃气色竟然如此差劲?
珍珠掩去心底的惊讶,上前走了两步,与她行礼请安。
伺候用膳的丫头给太子妃夹了一个水晶包子,太子妃吃了,眼皮也没抬一下,似是根本没看见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她不说话,屋里也没人敢说什么,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安静极了,就连碗筷交叠的声音也几不可闻。
碧水曲着腿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她和碧萝做丫头这么半蹲着倒没什么,反正也是习惯了的,倒是自家主子,娇生娇养的,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珍珠咬着唇,身体一时半会倒是还受得住。别看她一身皮子又白又嫩,像刚磨好的水豆腐一样,平时磕着碰着很容易又青又紫的。但她小时候最是皮实了,比起一般的姑娘,身体可是棒极了。
吃了半碗燕窝粥,太子妃再也吃不下,摆摆手让丫头把膳食撤了下去,
捏着帕子擦了擦嘴,捧着丫头呈上来茶吃了两口,她才像是才看见珍珠这个人一样,掀了掀眼皮,佯做惊讶的道:“宁良媛是何时过来的?来了竟然也不说一声。”
说着,她捏着帕子掩唇一笑,道:“未曾想你竟然是个这么老实的,本宫没让你起来,你就真的老老实实的蹲了这么半天啊。”
珍珠扯唇笑了笑,不说话。若她不老实,就怕太子妃就会治她一个不敬之罪了。
太子妃又连忙吩咐道:“雨棠,还不给宁良媛搬个凳子来。宁良媛站了这么会儿,怕是腿都酸了吧。”
珍珠先与她谢了赐坐,这才坐下,坐下之后,垂着眼看着裙子上绣着的缠枝纹路,一声不吭,争取不让太子妃抓到她任何过错。
太子妃连与她说了好些话,见她都是嗯嗯啊啊的,就是不多说半个字,心里更加恼火了。
再见珍珠一张脸水嫩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气色红润,一副被滋润过的模样,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恨。
雨棠有些忧心的看了她一眼,以前太子妃也不是这么冲动易怒的,只是久未有子,连带她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
太子妃深吸了口气,暗自提醒自己不要生气,太子如今正在气头上,她万万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
直到离开怡芳院,珍珠忍不住松了口气,碧水和碧萝一人一边扶住她,连声问:“主子,您可觉得不舒服?”
珍珠皱了一张脸,觉得双腿在打着哆嗦,勉强笑道道:“腿倒是有些酸。”
她甚觉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了,都堕落了,想她小时候上山爬树,下水抓鱼,也还是活蹦乱跳的,如今只是找了一会儿,就觉得受不住了。
当初学规矩的时候,宫里的嬷嬷也都知道她们这些人又不是为奴为婢,日后是要当主子的,虽说是学规矩,但是却没怎么为难与她们。这么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还是曲着腿的,刚坐下来的时候,她险些没不顾形象一屁股坐下去。
主仆三人回到绛色院,碧萝是个大嗓门,进去就嚷开了,碧玉和碧柠跑出来,见二人搀着珍珠,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是怎么了?”
碧萝快言快语的道:“还不是太子妃,分明就是在为难主子,生生让主子站了小半个时辰,主子身子这么弱,怎么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