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越虽然有些诧异.此事却也并不让他担忧.
他稍微斟酌了下用词.答道:“两种情况皆有之.有的男子或在母体中时便有所不足.亦或是在孩童时候受了大损.这些原因都足以让男子在经人事之后无血脉留下.”
“而曾有血脉留下.之后又再无的.多是在这中间的时间里.受过重损或是得过大病.”花清越甚至沒有望向苏瑞文.他语气十分平和.就跟寻常大夫与病人说话沒有差别.
就算是他岳丈这般情深.花清越也总有办法让这种情深渐渐土崩瓦解.
苏瑞文听完之后.脸上首先是有些轻松的神色.花清越这番话.显然在一定程度上.能替小王氏的清白佐证几笔.可隔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又依旧凝重了.
与小王氏成婚八载有余.尚不足十载.然这些年里.他或有病痛之时.却均算不上生死攸关的大病.
“若无大病.又无重伤.有沒有可能突然也无法传宗接代了呢.”苏瑞文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來.
花清越摇了摇头.回答得十分果决:“若一无大病.二无受伤.原有子嗣之人是不可能突然再不得子嗣的.”
花清越顿了顿.又说道:“只有一种情况……”
“何种情况.”苏瑞文十分急切地问道.
花清越答:“若此人只有一妻.或是心中只钟情一人.只与那一人行敦伦之礼.那对方若是无法生育.自然男子无子嗣留下也甚为正常.”
苏瑞文忍不住顺着花清越的话回想自己的经历.他自续娶了小王氏后.两人琴瑟想和.确实少去妾室、通房处.但这八年多里.也不是完全沒有去过一次……
苏瑞文的思绪正在摇摆不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來一阵喧哗声.
“你不能进去.”是那守住院门的小厮声音.对方声音提得很高.明显是刻意让书房中的苏瑞文能够听见的.
争执的另一方.房中的苏瑞文和花清越就只能听出是个女子了.女子说话的内容.却听不真切.他们只能听出对方是在哭哭啼啼.
苏瑞文深知.若不是遇到了无法打发之人.他这小厮绝不会这般说话的.
于是他打开门.往外扬声问道:“是谁在喧哗.”
门外那女子哭啼的声音更大了.不过她和小厮的声音混在一起.依然是听不出一个所以然來.
“好了.你先别说话.”那小厮呵斥了一声.暂时镇住了面前的丫鬟.“我去同老爷禀告.你且在外面候着.”
这小厮是苏瑞文跟前的人.且跟了他许多年.苏府的下人们都要畏惧小厮几分.听小厮愿意替自己禀告.那丫鬟终于也不哭了.忍住眼泪.先等着小厮回音.
站在房门口的苏瑞文很快就见到他那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进來.
“是曹姨娘身边的丫鬟.”小厮三言两语就把最重要的事情拎清楚了.“丫鬟说曹姨娘几个月月事沒來.恐是有孕了.曹姨娘今日身子突然不适.丫鬟怕误了血脉大事.特來请示老爷您.想替姨娘请大夫來瞧瞧.”
若不是涉及子嗣.小厮早把丫鬟打发回去了.他说完后.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苏瑞文.
苏瑞文前一刻正好在回想自己除了小王氏.可还去过哪些人房中.苏陌素生母柳氏素來为他不喜.他是轻易不迈进去一步的.有了小王氏的知冷知热、知文懂雅对比.那几个通房也就入不了眼了.
唯有替他生下过双生子女儿的曹姨娘.因为性情一直十分温顺.倒让他还是偶尔想起过一两次.
有孕了.竟是这样巧.
只要不和小王氏挂钩的事情.苏瑞文脑子就十分清醒.是以他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却内心知道.但凡妾室敢遣人來老爷面前说这话.十之十成是真的有孕了.
可前一刻他才怀疑自己是不能生的那一个.后一刻.妾室曹姨娘就有孕了.苏瑞文心中涌起一抹十分细微的失望.他吩咐道:“将那丫鬟唤进來.我问她几句话.”
小厮忙转身去领丫鬟过來.丫鬟步履十分匆匆.半分迟疑也沒有.
尽管从丫鬟神色.苏瑞文都能知道这身孕之事绝对是坐实的.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既是几个月月事沒來.怎么不早早请大夫來看.即便不是有孕.你姨娘身体有恙岂不也是大事.”
丫鬟先前是真的落泪了.进來的时候.都能看到眼睛是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这里走到苏瑞文跟前后.她一直低着头.可声音还是听得出有些哽咽.
丫鬟答道:“第一个月月事沒來.姨娘就担心是自己身子不好.让我去跟夫人说.可李妈妈说夫人身子不便.不要拿这等小事烦她.让姨娘自己少出门、多休息就百病皆退了.”
听到李妈妈这个熟悉的名字.苏瑞文感觉自己的额角跳了两跳.他压抑住心中的波澜.问道:“是夫人院里的管事妈妈李妈妈.她陪嫁的那个.”
“是管事的李妈妈.”丫鬟当然不可能答得如苏瑞文问的那般详细.但小王氏院中却只有一个管事的李妈妈.这府上是知道的.
“后面呢.还去问过沒有.”苏瑞文已隐隐有了定论.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回答.
丫鬟声音中的委屈更甚.她带着哭腔答:“第二个月.姨娘又让我去请示夫人.可李妈妈说姨娘身子、身子……”
“李妈妈说姨娘身子卑贱.不过就是个下人.病死了.一张席子卷出去扔了就是了.李妈妈还吩咐人把我赶了出去.之后.姨娘就再沒让我去找过夫人.”那丫鬟虽然答得有些犹豫.可却还是大着胆子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來.
听完丫鬟的话.苏瑞文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李妈妈.又是这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