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侍棋推开,苏陌素果断地掀起帘子,空空如也的床显露在她的眼前。
“苏闭月,在哪里?”苏陌素一字一顿地逼问侍棋。
侍棋从来未见过这个平时性子温吞,存在感还低过二小姐苏清浅的四小姐苏陌素有这样盛怒的时候。她低着头,虽然有些慌张,但心中却还存着侥幸,答道:“奴婢不知道。”
这句话出口以后,侍棋的心中的慌张便散去了许多。
她埋着头,看不到苏陌素的脸色,便能很好地安慰自己。
是了,四小姐一贯都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只要自己不说,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自己可是大房的人,四小姐一个二房的人还能管上自己……
“好,很好,我管你不到,自有人能够管你。”苏陌素扯着侍棋的衣服便将她往外拖。
侍棋不备一个大家小姐会有这样粗鲁的动作,她被苏陌素拖得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要摔倒。
但不待她站稳,苏陌素就拖着她继续往前疾走起来。
侍棋慌了,忙喊起来:“四小姐,奴婢犯了什么错,我家小姐犯了什么错,您要闹到老夫人面前。这不是让人笑话吗,四小姐您不顾及奴婢,也要顾及您自己的面子啊。”
苏老夫人是苏陌素的靠山,这苏府上下都知道。虽然自家小姐如今也是依附着老夫人,但是侍棋也不确定在自家小姐和四小姐苏陌素之间,老夫人到底会偏帮哪一个。
“你主子动了什么样的心思,你这个整日跟在身边的,能不清楚?这样的心思,也算没过错?”苏陌素一边嘲讽侍棋,一边却并没有停下脚下的动作。
侍棋脑中轰地炸开一声。这是花娘子说了,都说了。所以,四小姐知道了。
她心里慌乱,脚步只能跟着苏陌素一直往前走,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苏陌素拖进的是哪个院子。
进了内院,守门的老妈妈自然要醒来。
见到脸色可怕的苏陌素,老妈妈一边行礼,一边匆忙问道:“四小姐,您这夜里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寻夫人?”
老妈妈探头一看,苏陌素手中拽的那丫鬟正是闭月小姐旁边的侍棋。她猜测是侍棋犯了错事,不敢包揽,忙主动引路:“四小姐,夫人已经歇息了,您请跟我往这边来。我这就去请夫人身边的姐姐传话。”
侍棋听了婆子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她没有想到苏陌素拽自己来的地方,竟是苏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最恨自家姨娘,恨屋及乌,大夫人也讨厌自家小姐。侍棋打了个哆嗦。
听说是苏闭月的丫鬟犯了事,惹了苏陌素,苏大夫人宁氏连被吵醒的恼意也没了。她掌起灯,十分精神地看着面前的苏陌素和侍棋。
“怎么了,三侄女这么晚来寻我,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宁氏望一眼苏陌素拽着的侍棋,有些明知故问。
苏陌素将侍棋狠狠一推,让她跌倒在宁氏面前,答道:“这样晚了,我也本不想来打搅大伯母。可这奴婢怂恿主子做些不知廉耻的事情,还存心隐瞒。侄女实在害怕她惹下大祸,只好将她带到大伯母面前来。”
宁氏对于苏陌素和苏闭月撕破脸皮是乐见其成的。苏闭月是她素来不喜的那一个庶女,苏陌素则与她是算不上什么感情交际。如今两人狗咬狗,宁氏巴不得坐观其斗。
既不屏退众人,也不语气焦虑,宁氏轻轻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问跪着的侍棋:“侍棋,你说说,你怂恿你主子做什么事了?”
侍棋原本怕得额头都渗出了汗水,可看着宁氏如今的态度,她脑袋突然清明过来。
她小姐设计四姑爷,本就是想要用木已成舟的事实来逼迫四小姐让步。如今在宁氏面前,她即便什么都不说,四小姐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四小姐还能当着大夫人自揭其短?那不是主动给自家小姐创造入门的机会吗。
侍棋俯下身子,朝宁氏磕了个头答道:“回禀夫人,奴婢并不知道四小姐说的是什么事。奴婢今日本好好守在小姐床边,可四小姐没见到小姐身影就起了怒火,然后就把奴婢拖到了夫人面前。”
宁氏嚼出几分意味来,她似笑非笑地看向苏陌素,话却依旧是朝着侍棋在问:“那你家小姐怎么就没了身影,这个时辰了,她去了哪儿?”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侍棋想了想,还是决意否认。如她小姐已经事成,自然入四姑爷府上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若是未成,她这里不肯定下来也是一条退路。
宁氏又问苏陌素:“三侄女,既然这丫鬟不说,不如你来好好说说到底是一个什么事情?”
一个二房的小姐突然对大房的丫鬟发难,还说对方怂恿主子不知廉耻,宁氏很快就想到了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她心里有些犹豫,又有些畅快。
犹豫的是,她巴不得苏闭月这个小贱人嫁到贩夫走卒家里去,嫁得凄惨无比。花清越这样的身份,还是略好了一点。
畅快的则是,苏陌素这样的态度,苏闭月以后跟这当家主母有得闹了。
苏陌素对着宁氏那张隐有笑意的脸,心中的怒火并没有旺盛更多。她坐到宁氏旁边,端起茶盏,慢慢答道:“丫鬟怂恿主子,去设计家中的姑爷,这够不够算不知廉耻?”
侍棋猛然抬头,惊讶地看向苏陌素。
四小姐就这样说出来了!她难道不知道,说出来后,自家小姐名声有碍,最有可能的就是无论小姐成没成功,都会嫁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