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窝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面颊浮着两朵不正常的红云,连微挑的眼尾都染了绯色。
龙渊直觉他身体大概没什么问题,能打能防的,就算丢大街上也不会给人占到便宜,只是这样高烧下去,哪怕四肢照样发达,估计也要烧傻了。
既然来硬的不行,龙渊换了战术,送了个眼神给艾医生。
艾医生会意,立即放下手里的针剂重新备了一针,这一针是镇静剂,不脱裤子没关系,扎哪儿都有效。把人放倒之后,他们还不是想怎么治怎么治。
“让你睡让你睡,”龙渊哄小孩儿似的在孔宣背上拍了拍,“给你换身舒服的衣服好好睡行不行?”
他说着话,先扯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口,袖子卷上去,刚比划这一通给他折腾一身薄汗。
孔宣这回还算配合,乖乖任他帮自己换上睡衣。
龙渊特意挑了身短袖,胳膊露在外头,这样等他睡着了阔以随便扎。
换好衣服,艾医生和龙少爷就像守候临盆产妇的医护人员和孩儿他爹似的,蹲在旁边一声不响伺机而动。
孔宣双目紧闭,呼吸匀沉,看样子像是进入了深眠状态。龙渊一个眼色,艾医生迅速收到,挥针暴起就往孔宣露在外面的大臂肌群上戳。
孔宣此时近乎一种修行的最佳状态,看似睡着,其实清醒异常,五感通达,周遭一呼一吸尽在掌握。
看来那滴龙血不仅舒筋通络,还能增益法力,只是他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吸纳。
好容易那两只乌鸦不呱呱了,孔宣乐得安静修习,偏又有人横生幺蛾子偷袭他,找死!
孔宣乘其不备顺手一拨,那针尖转了个方向,噗嗤戳进艾医生的手腕静脉里,药水儿一滴不剩都推了进去。
艾医生:“……”
龙渊:“……”这货怎么睡着了还这么不省心呢!
医者不自医,无奈,龙渊只得叫人将半身不遂的艾医生先搀出去,至于接下来怎么搞他也没谱。
艾医生仁心仁术医德高尚,头昏脑沉嘴唇发麻还不忘叮嘱,“留在身体里不行……要尽快洗出来……否则不会退烧……”
劳伯斯特一知半解地听了半天墙根儿,被艾医生这句官方印证彻底击溃,果然是那样的!!!
什么玩意留在了身体里,还必须洗出来,洗不出来会发烧……我的老天爷!劳伯做比干捧心状,他对不起龙族的列祖列宗哇——
“夫人,”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躲在厨房里掩嘴哭到不能自已,站都站不稳了蹭着橱柜滑坐在地砖上,“是我没有看护好少爷,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电话那头是个清润响快的女声,听不出年龄,“等会儿!小九儿他没事儿吧?”
“一片鳞,不是,一根头发也没少。”
“那是……他让别人有事儿了?”
“呜呜——”劳伯憋着嘴忍住啜泣,默认。
那边静了一会儿,又问,“是他看上什么人了?”
“昂!”
“冲人家孩子下手了?”
“昂!”
龙夫人吁了口气,“男孩子?”
“昂昂!”
“什么时候领来给我瞧瞧。”
“啊,啊?”
嘟一声挂断提示,劳伯斯特从地上爬起来,挥着袖子揩干净鼻涕眼泪。这人类,心也忒大了吧,懂不懂乱搞后果很严重啊!
尽管孔宣依然没退烧,龙渊却已经实在没什么心情担忧他了!
看情形他不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还有余力一时半刻搞死周围所有吵他睡觉的人,对着这么一个小凶兽,是不是担心自己比较现实。
龙渊让其他人到隔壁空房间待命,当初因为龙少爷非要买房买到人堆里,为着他的安全和清净着想,老龙总让人将他左邻右舍和楼下的公寓都买了下来当间壁墙用,空置了好几年终于派上用场了。
退烧针还搁在无菌托盘里,龙渊边换衣服边衡量偷袭的胜率。
他的身手应该比斯文的艾医生迅速很多,就是不知道这针隔着睡裤扎会不会带进去细菌,还有就是扎进去之后他再挣扎也许针头会折在屁股里。
那样也好,到时候小助理不哭着求他,他就不带他去医院拔针,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龙渊垂眸看向自己愈合完好的食指,忽地一串电流从指尖蹿起直击心脏,他又不忍心了。
你划个小口儿人家都担心得那样,现在人家烧得冒烟你却寻思着扎人家屁股,还是人吗?
龙少爷从没单独照顾过病号,挂网上搜了半天,get到一个“物理降温”的概念,通俗讲就是用温毛巾或者其他比患者体温低又不是太低的物体做冷敷,其他物体诸如……体温正常人的……皮肤?
这样也行?这不是耍流氓吗,比趁机针扎对方还臭不要脸!
龙渊将热水器调到36度,接了盆温水,沾湿毛巾打算帮他擦身。谁让小助理身世凄惨,没爹没娘呢,必须给他点儿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让他不要怀疑人生。
孔宣这边刚清净一会儿,又发现有人拿湿乎乎的东西蹭他,顿时火了。他最烦这种被弄湿的感觉了,连洗澡都是读秒的。
“别动,睡觉!”
龙渊一不留神给小助理薅着肩膀扯翻在床上,湿毛巾好死不死地啪叽掉在两腿中间。
孔宣揽肩在他背上拍了两下,龙渊随即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全身不遂那种。
此时,他跟孔宣脸对脸躺着,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眼睫毛,他一只手还压在孔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