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丹被剖,看来羽雉短时间内化不了形,无法口吐人言啊……可惜山鸡的语言,他是听不懂的。

“这样吧,彩凤君。”棠璃把羽雉放下来,伸手在地上化出笔墨和白纸,“你写出来给我瞧。”

“咯咯……”听了棠璃的话,羽雉的脸顿时泛起层嫣红,扭扭捏捏的走到平铺的白纸前,一双鸡脚互相蹭来蹭去,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快写!”棠璃沉声催促。

羽雉迫于狐王的淫威,吓得咯咯叫了两声,就连忙伸脚往砚台里蘸了墨水,开始在上面写字。

然后棠璃看到了写得大小不等、七扭八歪,时不时还掺杂着错别字,连蒙带猜才能明白大概意思的句子。

……关键是看完了,也没搞清楚那人的姓名长相,以及会在哪儿出没,得不到关键信息。

见棠璃对着地上的字纸沉吟不语,羽雉也着了急,在头顶化出一个道士揪揪,身上化出半截道袍,然后用翅膀从笔筒里拽出根毛笔充作桃木剑,一边挥舞,一边“咯咯咯”直叫。

棠璃对此无语以对。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个道士,可关键是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具体信息。

而凤城之中的道士,有文凭没文凭的,有道碟没道碟的,打尖的化缘的算命的,真真假假,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要挨个儿找过去排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看来这件事,还得去和纪修安商量。

……

纪修安从t国回来的路上,好奇心难耐,打开了圆印给他的那个黑木盒。

里面放着一柄银灰色金刚杵,纪修安拿出来掂在手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异之处,就又将其放回到盒子里。

等到回公寓,纪修安摁了好一会儿对面的门铃,差点儿就想叫物业拿钥匙了,圆鉴才走出来开门。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纪修安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子发闷的香烛味儿,紧接着就是一股说不上的难闻气味。

这股难闻的气味,是沿着圆鉴身上的每一分皮肤肌理散发出来的,闻起来类似“老人味”,又类似水果放到腐烂的味道。

再看圆鉴,瘦到不成人形,手上的佛珠大都化作石质青白,只剩两粒还呈现出剔透碧色,用一对发红的眼睛盯着纪修安看。

纪修安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圆鉴师父……你、你这是怎么了?”

圆鉴盯着纪修安开口,声音嘶哑:“没事的话,不要打扰我。”

纪修安这才回过神,连忙把手里的黑木盒递给圆鉴,圆鉴接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仍旧面无表情的模样,眼眶却悄悄开始湿润。

接下来圆鉴没有再看纪修安,迳直关上门,拿着黑木盒走进房间内。

他在龙树菩萨前盘腿坐下,双手有些颤抖的将木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

在打开木盒的一瞬间,有泪水自圆,眼中淌下,在地上洇出几点圆圆的深色痕迹。

“师父……弟子不孝。”圆鉴哽咽着低喃,深深低下头颅,手心向下贴地,拜伏在那柄金刚杵前。

拿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他就知道黧龙王已经坐化。

金刚杵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拇指指节大小的透明舍利,在昏昧不明的灯光中流转着七彩光晕。

拜过三拜,圆鉴才止了泪水,从木盒中双手捧出金钢杵。

他如今接近油尽灯枯,清楚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的陷阱中不能幸免,本来已经打算以身殉道。

而现在,黧龙王用自己遗下的舍利子,给了他一道生门。

圆鉴捧起金刚杵,咬开无名指,往舍利子上面滴了几滴自己的血。然后站起身,走到那一人高的龙树菩萨像前,将金刚杵按入菩萨身躯内。

菩萨是实心铜铸鎏金的,质地十分沉重坚硬。但圆鉴这一按,就如同直接按入一块水豆腐般,不见任何阻拦。

金刚杵融入菩萨的身体之后,圆鉴撤回手,菩萨仍然是那尊菩萨,完整无缺,外表没有半丝被破坏的痕迹。

圆鉴重新回到蒲团坐下,神志思维清明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心钻牛角尖,心思开始活泛。

纵然师父给自己留了一道生门,但眼下败势已成,他注定不能拿那个邪士怎么样。

可他不行,总有人行,比如令纪修远怀孕的大妖。那妖既然肯剖去自己一半妖丹分给纪修远,想来是对纪修远用情甚深。

说到底,圆鉴自己之所以和那个邪士相斗,起因也在纪修远被人意图咒杀这件事上。

他之前没有想到和那大妖联手,一方面是因为自大、错估敌手,另一方面内心认为那大妖毕竟是异类,虽然不曾作恶,但也和自己并非同道。

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顾不得许多。

圆鉴一念至此,慢慢将手中的一粒碧色佛珠捏碎。

紧接着一道碧色流光升腾而起,化作一只翠绿色的大蝴蝶,停驻在圆鉴的指尖。

“去吧,去找到他。”

圆鉴低声吩咐,就见这只蝴蝶抖抖触须、颤了颤翅膀,朝着窗外飞去。

因为施法的需要,圆鉴住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然而这蝶是佛珠灵能所化,并非实体,轻而易举透窗而过,消失在圆鉴的视线之内。

……

这时候夜色褪去、天刚放亮,考虑到羽雉现在不能化形,棠璃就将他留在卧房中,自己动身去找纪修安。

刚走到纪宅楼下,羽雉还在卧房阳台上一边咯咯的叫,一边朝着棠璃的身影挥舞白帕子送别,就看见一只翠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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