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即刻颔首,乘着青帷小油车前去。
下车之后,去往花厅的路上,一阵小风袭来。
裴羽忽然停下脚步。
“夫人怎么了?”服侍在侧的甘蓝紧张地问道。
裴羽抬手捂住左眼,“真糟糕……好像是沙尘迷了眼。”
“那您快去花厅,用净水冲洗一下,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好。”裴羽强忍着眼睛的不适,捂着左眼款步进到花厅。
“怎么了?”萧错讶然。
“迷了眼睛。”裴羽沮丧地道,“怎么偏赶今日?”
有小丫鬟端着一盆净水进门来。
“快冲洗一下。”萧错揽着她走过去,摆手遣了下人。
裴羽以前没有这种倒霉的经历,完全不得章法,忙活一阵子,眼里还是流泪不止,并且连同右眼都被水冲的、被手揉的有些发红了,“这可怎么办啊?等会儿还要见人呢。”
她总是特别害怕在外人面前丢脸。萧错叹息一声,取过帕子给她擦净脸,“笨。”
都什么时候了?还好意思取笑她。裴羽咬住唇,恨恨地掐了他一下,“谁叫你唤我过来的?”不走这一遭,怎么会遇上这种倒霉的事儿?
萧错低低地笑着,捧起她的脸,“自己不会处理,那就用最常见的法子。”他拿开她捂着眼睛的小手,“帮你吹一吹,好歹试试。”
“嗯。”她轻轻点头。
“忍着别眨眼。”
“嗯。”她吸了吸鼻子。
“真乖。”萧错忍不住满心的怜爱,低头用力吮吸一下她的唇。
裴羽立刻转为气恼,睁大眼睛瞪着他。
红着眼睛,更像兔子了。萧错笑意更浓,“别逗我。”
谁逗你了?裴羽悻悻的。
“好了,先解决眼前这事儿。”萧错只能柔声哄她,随后心里没底的忙了一阵子——他以前没有这经验。还好,很幸运,过了一阵子,她眼睛的不适逐步减缓,不再没完没了地流眼泪。
裴羽放松地吁出一口气,“等会儿回房略略打扮一下,应该能掩饰得住。”说着话,便想起自己因何前来,“你找我是为什么事?”
“也没什么,想你了。”他说。
裴羽撇嘴,才怪。
萧错笑出声来,揉了揉她的脸颊,无限温柔地一吻,“真的,怎么还不信呢?”
“信了才是真笨到家了。”裴羽虽是这样说,面色却缓和了许多,“快点儿说其次的事儿吧。”
“嗯。”萧错揽着她坐到三围罗汉床上,“是张国公府二公子的亲事,张国公方才特地来过一趟,提了提,外院请的是韩国公帮忙走几趟,内院的事,想要我们府里出一份力。”
“这样说来,你是认可的了?”裴羽眼含喜悦。
“自然。”一看她这反应,他便知她已知晓。
“那就行。张夫人之前与我说过了,过一两日我便去张府,告诉她我乐意之至。”她总不能前脚犹豫后脚就答应。
“行啊。”萧错颔首,“张国公的意思是,别的琐事两家私下商量就行,你只需来回走几趟做做表面功夫。”
“嗯,张夫人也是这么说。”裴羽笑了笑,又担心,“只盼着别人可别以为我喜欢这类事,日后都要我做媒人。”
萧错逸出清朗的笑声,“那也好,往后都不需担心无事可忙。”
“好像我多清闲似的。”裴羽睨着他。内宅的事儿少么?当她吃闲饭的不成?
“不清闲。”萧错低头索吻,“我们家笨兔子忙得很,很辛苦劳累。”
这话由他说,又是那种暧昧的语气,怎么听都容易让她想到别处去。她推开他,横了他一眼,“不理你了,我该回去了。”
萧错抚了抚她的左眼,眼神里的怜惜更浓,“对人实话实说就行。”
“我知道。”裴羽因着他的神色心生暖意,“放心吧,好多了。等会儿换身衣服,装扮一下就好。你也快回外院吧。”
萧错又哄了她一阵子,这才起身出门。
裴羽急着回去重新装扮,片刻后便也出门。
刚要上青帷小油车,季兴楠寻了过来。
裴羽头疼不已,这情形下,却不好将人晾在垂花门外,硬着头皮转回去相见。
见礼之后,季兴楠笑着取过随行小厮捧着的一个礼盒,“是几块较为难寻的墨,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