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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今晚是因为心若忽然病情发作，情况非常危险，所以我……。”

“我知道。”顾宁弈回答着，“所以我还在等你，但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等你。”

他真的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能再次为她打开心门。

他真的拼尽了全力，才能够抵抗住揪心的疼痛，再次走向他。

他真的努力说服了自己，她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再次抛下他。

他真的相信了的……

结果呢？

他知道的，今晚的事情不能责怪她，她有她的原因，卫心若病危，她是她的姐姐，她去看她，没有错。

那么……当初她因为愧疚，选择了为她舍命，为她失去了双腿的程子扬，她也没有错。

所以他无法怨她，恨她，但，他又该去怨谁，恨谁？

当时是程子扬，现在是卫心若，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顾宁弈没有发火，也没有故作冷漠，只是死寂般的平静，平静地说着话。

这样的平静，更加地可怕，仿佛一只大手，狠狠地掐住了董心妍的喉咙，无法呼吸。

董心妍不觉摇头，“顾宁弈，我知道我迟到不对，明明是我约你的，却又临时有事，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别……别这样好吗？”

“董心妍，我们真的合适吗？”

顾宁弈宛若没有听到董心妍的话，他黑眸凝视着她，眸底渐渐透出许多困惑，他无法解答，无法看透的问题。

选择与深爱的人在一起，自然是幸福美满的，但是你同时也会因她喜，因她慌，因她患得患失。

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爱，他是不是可以选择放弃？?这样至少，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不会受伤害。

“顾宁弈……。”

董心妍知道，她必须要说些什么，把她所有对顾宁弈的感情，满腔的爱意，全部袒露在顾宁弈的面前，让他知道她的真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准备了满腹的话，在这个瞬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唇瓣张张合合，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董心妍，今晚我恐怕没有办法和你吃烛光晚餐了，抱歉，这次，让我先走吧。”

顾宁弈起身，他的姿态仍旧那样优雅，矜贵，无懈可击。太过完美，完美地把原本的顾宁弈，又藏了回去。

顾宁弈与董心妍擦肩而过的时候，董心妍慌张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手用力地攥紧，指尖都都泛起了一丝苍白。

她唇瓣哆嗦得厉害，声音沙哑着，本能地开口，“顾宁弈，我是真的爱你的。”

曾几何时，他多么期盼，他能够听见她的一句我爱你啊。

可是现在她说爱他，为什么他的心……失去了悸动的能力？

明明那么清晰地在耳畔响着，他却在怀疑，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第703章 还差最后一步（7）

顾宁弈侧了侧脸庞，黑眸斜睨向她，眼前的女人美目里尽是慌乱，紧张，又藏着些许的小希翼。

只是这一次，他要让她失望了。

爱一个人的底线在哪里？他一直都找不到答案，也许这一次，他能找到答案了。

他的抬起，覆在董心妍的手上，他的手心很凉，贴在董心妍的手背上，凉得她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坠。

“董心妍，我已经无法相信你了。”

随着他话语落下，他的手一个用力，硬生生地将她的手扯下，大步流星地离去。

董心妍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她怔怔地看着顾宁弈的背影，眼睛眨了一下，晶莹的眼泪猛然从眼眶里跌落。

很快，眼前雾气升腾，泪水浸湿眼眶，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下落。

她捂着唇，狠狠咽呜起来。

-

顾宁弈走出饭店，心口处的疼痛，几乎到了无可忍耐的地步，他的脸色刷白，额头处不住地渗着冷汗。

眼前幻境一点点呈现，所有董心妍曾经对他的狠心，对他的抛弃，对他的伤害，四面八方地朝着他涌了过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光了。

在外面等候着顾宁弈的保镖见到顾宁弈这个样子，眼神一凛，连忙上前，沉着脸开口，“少爷，你没事吧？我现在打电话叫程医生过来！”

保镖掏出电话，给程医生拨号。?顾宁弈的手用力地按住了心口，黑眸紧紧闭着，他深深呼吸，再深深呼吸，然后豁然睁开黑眸，出声阻止，“不用。”

保镖手顿了顿，可看着顾宁弈的脸色，略有一丝迟疑，劝说道：“少爷，您已经许久不曾这个样子了，还是叫程医生来看看吧？”

顾宁弈眉宇间一下染上一抹戾气，黑眸冷冷扫向他，即使面色苍白，仍震慑力十足，“我说不用，没听懂？”

保镖背脊一凉，垂下眼，“明白了。”

他的心是很痛，痛不欲生，但是……如果找了医生，他母亲就会知道，与此同时，她也会知道，现在董心妍在他身边。

即使他已无法相信她，但是保护她……还是他的本能。

-

车子徐徐开着，深夜的街道寂静下来，空荡荡的有些心慌。

顾宁弈靠着椅背，疼痛仍在继续，这半年，他每天每天都是在这样的疼痛中度过的，每每觉得，再痛也不过如此了然，结果却是一次比一次痛。

本来以为，他有机会能够脱离这样的痛苦，董心妍能够如当年带他走出黑暗一样，带他走出痛苦。

终究，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