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人?”
“楼主。”
【死前十一个半时辰】
楼主正在院里喝酒。
战时居所不定,有时是城中驿站,有时只能靠顶帐篷挡风。因此楼主非常珍惜每一个瘫在躺椅上喝酒的机会。
何况一旁还有个面无表情的左云起,提着酒壶为他续杯。楼主瘫得更舒畅了。
他就是在这时收到林开送来的口信的。楼主听完汇报,微醺地眯着眼睛,道:“哦,拓荒组军师谭清欢。”
左云起道:“你认识她?”
楼主道:“她谁?”
【死前十一个半时辰】
楼主扒在门缝上朝里头偷窥。
谭清欢内伤严重,武林盟为表示诚意,把她安置在床上。
谭清欢拥被半坐着,面色惨白如纸,正闭着眼假寐。她——或者是她穿来占用的这具身体——有些上年纪了,薄薄的嘴唇紧闭着,更显得高深莫测,十分符合一肚子坏水的军师身份。
楼主偷窥完毕,回过身来,摇头道:“真没见过。”
等在外面的林开道:“那她为何独独点名想见你?”
楼主道:“实不相瞒,点名想见我的女士已经排队到明年。也许她听了太多我的传说,心生爱慕情难自禁,跑到阵前只为看我一眼……”
林开道:“严肃点。”
“真想不起来。不如就让我去套一套她的话?”楼主伸手要推门,林开断然挡开他:“不行,你再仔细回想一下。这是生死关头,要一招撂倒拓荒组,没做好万全准备就别开门。”
“……”
【死前十一个时辰】
楼主仍然没想起来。
“她何时见过我?我在武林盟也算军师,她一直暗中较量?或者我长得像她失散多年的……弟弟?大侄子?”
他越说越没谱,一直沉默的左云起忽然道:“我有个想法。”
楼主道:“讲。”
左云起道:“你穿来之前,这具身体的原主叫什么名字?”
楼主眯起眼。
楼主道:“问得好。”
“……”
左云起又问:“他是做什么的?”
楼主道:“这个倒是知道,他是个小镇出来的考生,进京当了个末流的文官,然后……然后我就来了。”
左云起道:“哪个小镇?谭清欢去过么?”
楼主道:“问得好。”
“……”
【死前十个半时辰】
楼主道:“查出来了,他叫景焕之。谭清欢确实去过他的故乡,还待过好几年。”
“……”
左云起皱眉道:“你手下的情报网连某州某县的县令十八年前偷了谁家媳妇都查得出来,你却一直不清楚自己身体原本的名字?”
楼主摸了摸鼻子,道:“我刻意不弄清楚。”
“为什么?”
楼主漫不经心地垂下眼。
“总觉得一旦知晓这身体从前的故事,我跟个这世界就离得更远了。”
【死前十个半时辰】
谭清欢穿越来之后,为了躲避当时朝廷对穿越人士的追捕,逃去景焕之的镇上住了几年。几年后,景焕之进京赶考,她也消失无踪,再次出现时已经投靠了拓荒组。
谜题终于有了解开的方向——两人八成认识,而且关系耐人寻味。
夜色如鸦群般盘旋而下,笼罩着惶惶不安的土地。
被楼主重新整顿过的情报网,就在这黑暗中出动了。
他们或是盟中武功智力过人的j-i,ng英,或是身怀异才的侦察高手,效率不可谓不高,传信也不可谓不快。
但等他们真正找到景焕之的遗物,也已是数个时辰之后。
【死前八个时辰】
探子传回来的是一封书信,一封被遗忘在驿站仓库角落里的书信。
信是景焕之进京之后,从都城寄给谭清欢的。寄到故乡小镇的时候,谭清欢似乎已经离去,于是它被退回了驿站,幸存到今日。
楼主打开看了一眼就喊头疼:“来个翻译,去掉之乎者也的那种。”
左云起默默接了过来。
“他说他已经当上官了,虽然职位不高,但希望他日能造福一方百姓,不负当初的许诺……不过近来时常觉得身体不佳,深感旦夕祸福。前日和友人闲谈,听说京中常有新死之人被异世来的灵魂附体。他说若有一日遇上这种奇事,希望占用他身体的,是谭清欢曾聊起过的‘那人’,这样他也稍感欣慰了。”
楼主捕捉到了新的关键词:“那人是哪个人?”
左云起摇头表示不知,继续翻译道:“然后他说,此话太过不祥,好像c-h-a了一只谭清欢说的死亡之旗,赶紧拔掉。祝她好。没了。”
左云起抬起头。
左云起道:“死亡之旗是啥?”
【死前八个时辰】
楼主道:“有些特殊的句子,说完就容易死,我们那儿称之为c-h-a旗。比如‘这次任务完成就可以退休了’。”
左云起道:“那不就是你发明的死亡之牌么?”
“……”
左云起双手一拍:“谭清欢也跟人提起过,说明她跟你在穿来之前就认识!”
楼主道:“不可能。我穿来之前整天忙着赚钱,才没空理会这种烂梗,来之后闲着无聊才搞出来的。不过,我明白她为什么想见我了。”
“为什么?”
楼主道:“她在异世有个旧识,跟她聊过c-h-a旗的话题。她穿来之后,似乎还跟景焕之谈起过那个旧识。结果景焕之被我穿了,而我又卖起了死亡之牌,种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