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什么也没说,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一路扛着放到床上,然后才叫下人来清理碎片。
“喂,我这可没有伤人,你别杀我啊。”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甚至还带着笑意,但还是能听出他话里的紧张。
余烬替他顺着内息,沉声道:“本座根本就没打算杀你。”
付晏微顿,却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嘴角:“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就没机会伤人。”
付晏挑挑眉,不置可否。
这里是魔教,是余烬的地盘,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呢。
处理完一切,余烬起身要走,却被付晏拉住了手腕。
余烬微微皱眉,看向他,却也没挣开。
“你今晚能不能就留下来?”
余烬没说话。
他扯了扯嘴角:“喂,不要误会么,我只是,怕打雷。”
有轰鸣雷声自窗外传来,还夹杂着暴雨的嘈杂。
余烬思量片刻,还是“嗯”了一声,让其他人退下关好门,自己搬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找了本书看。
付晏靠在床柱上,歪着头,没什么力气反倒还来j-i,ng神了,倒是半点看不出怕雷声的样子。
“你怎么就不好奇呢,你不想问吗,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的,怎么也不见得怕。”
余烬目不斜视,好似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付晏轻轻笑了两声,自顾自地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怕,但没办法,怕也没有人会过来陪陪我,所以也只能假装自己已经习惯了。”
多半是因为身世已经让余烬知道了,他这些年的苦楚与绝望,都尽数的说给了这个人听,便不知不觉的就把他当成了可以依赖的对象,一见到他,就想把自己的委屈倒一倒,让自己能够得到更多喘息的空间。
尽管余烬始终沉默,但付晏知道,他都在听。
这么想着,他突然有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却还要嘴硬地道:“这种理由你都会留下来,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那该死的善良还留着啊。”
余烬放下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付晏扬了扬下巴:“如果是我,别人再怎么痛苦都和我没关系,我可不会因为同情谁而作出妥协。”
余烬收回目光,没说话,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又落回了书上。
付晏似笑非笑地嘲了一声,给自己拉过被子躺下,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多少年了,他头一次这样轻易地便陷入了睡眠。
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余烬合上书,拿起墙角的伞,悄然离开。
这一夜,付晏连个梦都没做。
夏日雷雨本多得很,在那之后,每逢雷雨的晚上,余烬总会推开他房间的门。
什么也不多说,要么坐在一边看书,要么就把公务带到他这里来做。有时候事情太多处理不过来,挪来挪去也麻烦,余烬便会待在这里一直到忙完为止。
有时候付晏都已经醒来了,余烬仍然在他房间里批阅公文。
接下来的一天,他也不会去睡觉,仍然马不停蹄的忙。
连付晏都觉得感叹,以这种拼命的架势,便是想夺个皇位都不在话下吧?
有一天,照例是雷雨的晚上,余烬在他这里批公文。
付晏突然口渴,便从梦中醒来,摸索着翻身下床,却听见身后平缓的呼吸。走过去侧耳听了一阵子,不觉好笑。
原来是余烬太累,竟在这里睡着了。
本来想把他抱到床上去,又怕惊醒了他,想了想,还是取了条毯子来给他披上。
然后便坐在他对面,抬起手,轻轻地摸上他的脸。
鼻梁很挺,下巴的弧度也很完美,睫毛好像很长,嘴唇微薄,眉毛很有型……
他努力的在脑海里拼凑着这一张脸的模样。
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