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不是人,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一想到最后的一刻身边都只有两根木头一样的刀他就觉得特别难受。
越想越憋屈,短刀抽了抽鼻子,稀稀淋淋地小声哭了起来。
短刀哭的让人没有一丝防备,让屋里一直习惯他的安静的两振刀都不禁怔愣住。
大太好像努力偏过身子往他的方向挪动,但无奈于四肢无力而半步都不能移动。
太刀静静地躺在地上,他距离短刀的距离比较近,短刀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到了有些刺耳的地步,但他微微抬眼看了小孩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大太估计是猜到了短刀哭的原因,犹豫了一下,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地哄着短刀和他解释,但短刀似乎沉浸于自己的深深的悲哀中,什么都没有听见。
大太无奈,正愁怎么办时却发现短刀边哭边竭力挪动身子。
短刀哭着打了个嗝。就算死也要死在漂亮的刀身边,他蹬了蹬腿,像个毛毛虫在地上拱来拱去,意图挪到大太和太刀两人中间。
眼泪已经停下来了,在原来满是土灰的小脸上留下一条一条脏脏的痕迹。短刀咬住唇抽答了两下,用身体在地上拱来拱去倒真让他滚到了两人之间。
他一下一下地蹭到了一侧刀剑的身边,也不管平时对他们的忌惮,直接将脏兮兮的小脸贴到了对方深黑的衣衫上,来回蹭了蹭。
淡淡的冷香从衣料那端传来,是太刀。
短刀记得这个味道,好几次在战场上这个刀剑持着刀身姿敏捷地越过他砍向彼方刀剑时,总会留下这样淡淡的冷香混杂在浓郁的血腥味中。
垂下的睫毛微微轻颤了几下,短刀将脸又往对方那边深埋了一些,即使看不见也能清晰察觉到太刀瞬间紧绷起来的身体。
夜幕在屋内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降临了,短刀因为哭累了就直接靠着太刀昏睡了过去,只不过看着他时不时轻颤着的睫毛便可发现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丑时,隔着破碎的纸帘,窗外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光芒,直接照亮了整间小屋。就在同时,屋内的三振刀瞬间睁开了眼睛。
牵引者来了。
短刀睁大了双眼,哭了一场他已经接受了不久就会被抛弃的命运,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迎来了最后。
屋外传来熟悉沉重的脚步声,这是牵引者特有的行走声。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极轻的说话声。
“不要反抗,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什么……?
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注意力被越来越逼近的脚步声吸引,短刀看不见说话人的面容,但他知道那是太刀的声音。
来不及询问些什么,屋内突然出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原本已经是摇摇欲坠的门扉瞬间被破坏的彻底,零散的木棍散落在地上,而在那上面站着一个‘人’的身影。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其实他已经不太记得了,唯一记住的只有那个‘人’出现后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刻入骨髓中的疼痛和与之而来愤怒。
六个月一次,灵力补充。
他们被历史修正主义控制了。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从他有意识起的那一刻,自己的命就被捏在对方手里了。
不过仔细想来也是,历史修正主义怎么会对他们这些流浪的刀剑毫无把柄所在呢,不然刀剑们早就摆脱了他们的束缚逃跑了,谁还会为了他们乱七八糟的目的拼死拼活。
只不过这万恶的历史修正主义们似乎为了让他们这些无根的刀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特地煞费苦心地采用强行将灵力输进体内,并且‘不慎’地将审神者们纯粹的灵力掺杂在里面,任由它们在体内折磨着刀剑。
他们可是敌刀,如果能够直接吸收审神者提供的灵力的话,早就直接掀翻那几个本丸,再将那些个被本丸供起来的审神者当做营养品吞了,还用等着体内灵力耗尽才跑去各种地方收罗微乎其微的被污染的灵力吗!
这是短刀第一次对历史修正主义产生了厌恶感,他甚至开始猜想自己没有记忆是不是都是历史修正主义搞的鬼,但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个除了颜值颇高(呸)外极其普通的刀剑,对方是图什么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也许是因为能力问题,大太和太刀比短刀先一天恢复了正常行动能力,而那时短刀虽然恢复了视觉,但仍旧瘫痪在地。
大太抱着短刀把他移到了屋里唯一算的上干净的榻榻米上,然后又取来洗好的果子喂给他吃。其实刀剑是不用进食的,但大太似乎因为过往的经历仍旧保持着人类的习惯,所以在看上去很像病人的短刀面前,不自觉的照顾起了他。
“名字,告诉我。”
那时候已经恢复一只胳膊的他指着大太腰间的长刀,想要知道关于大太除了品种以外的事,但当时大太只是淡淡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却什么也没说。
什么意思呢……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了吗?
他不解地望向靠在墙身上的太刀,却不期然地撞进一双冰冷漆黑的眸子中。
“……”
短刀收回视线,闷闷地用手指扣了扣身下地榻榻米。
他也不过是想要听一听别人的故事,说不定就能想起关于自己的一些事了,然而那振刀却总是一副让他别废话的表情,什么都不说出来他怎么知道!
第一次,对太刀的讨厌胜过了颜值的热爱。
但不久之后从大太嘴里得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