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这人计较,我有些后悔没穿件大衣下来了,因为现在两条晶莹的圆柱体正堂而皇之的端坐在我的嘴唇上方,况且,我没有餐巾纸。想到那次去婺源的时候,何倾帮我擦鼻涕,心里不觉有些暖意。这就是所谓的“望梅止渴”,“谈虎变色”的相同意思吧。不自觉地就感觉不那么冷了,所以现在,我得好好使劲想想美好的日子,细想来,原来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多很多,从医院到婺源,再到何倾的住处,还有学生活动中心,大礼堂,有些像泡沫里的影子一样,不敢奢求,只愿临幸。
在来回跑了多趟以后,我第十五次伸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又划过了半圈,我计算着大概五十米只要8.86秒,想当年考五十米时,9秒是及格,当时我很幸运地跑了9.07秒,央求老师放过我,可是老师始终都不肯放人,为此我天天晚上都跑到体育教研室外面诅咒老师,那时候也只有晚上没有人,不过即使这样,老师似乎也没有如我所咒一样等公车等到十点半,走路踩到口香糖,正因为这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信菩萨了,不过后来我知道,那位老师是无宗教信仰的,所以佛祖对他没有管辖权。
我望向小区大门外的马路,灯火有些清冷,碍于近视眼的缘故,我只好换了一处有路灯照耀的地方,我想,即便我看不到何倾,何倾也能一眼看到我的。不过随即我又想,何倾似乎在工作学习的时候是戴着眼镜的,万一他的视力和我一样差怎么办,为此我花了好一番功夫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最终还是释怀了,原来看过一篇科学报告,男女之间的认识往往用嗅觉是最准的,这比眼睛和听觉准上百倍,我想,等到何倾回来的时候,一定要问问我的味道怎么样。
路上还是依稀有些人味的,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经过我的时候,特地看了我一眼,我急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家当——两块四毛,很虔诚地给了他,不过他倒是很大方地还给了我,并告诉我说:“我做人很有原则,不拿比我还穷的人的钱。”我告诉他:“其实我就住这小区。”小区对面是银汇大楼,这里的房子不便宜。不过男人很同情地送了我一块钱:“从这坐公交车,转三次,就到收留你的地方了。”一会儿他又摆摆手道:“你今天先将就一下吧,明天一早走。”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总觉得他说的地方好像是a市人尽皆知的收容所。
在两个穿着及其引人注目的女人,以及一群烂醉的男人经过以后,我还是没有等到要等的人,我不觉回想起那天何倾失踪了四天的事情,不由心一抖,但想来,一件事在相连的时间内发生过两次的机会着实渺茫了些,又有些心安。现在,我不得不再次相信佛祖一回,所以我虔诚地朝着天空膜拜了一下,希望何倾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并且是生龙活虎的。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三年,我估着,现在佛祖一定刚刚吃完早饭锻炼着,一定能够发现我虔诚的祷告。为此,我还特地发了毒誓,要是不满足我的愿望的话,我以后坚决不再信佛了。
朱自清写过一首诗,叫做《匆匆》,怎么背的我忘了,不过大概意思是,若是不珍惜时间,时间啊就会不自觉地溜过去了。
在我来回跑的过程中,我又是花费了一圈半的时间,现在,小区门口开始有一些卖早点的人了,有些老太太老爷爷也起床晨跑了,路灯还亮着,不过它的光亮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突然想到,当我们特别需要的时候,就会特别珍惜,而当我们不需要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在乎了。
我有些气馁地回了楼,打开门,没有何倾烧早饭的身影,没有何倾喊着起床的声音,我总是想,原来不在乎的东西,现在怎么那么想要珍惜。回了卧室,便换了厚一些的大衣,拿起手机,没有未接电话,又进了书房,写字台上放着何倾的画册,一边收拾干净的沙发上放着手机和叠着的被子,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睡的,他的脚那么长,到底是怎么躺在单人沙发上的,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思考过。
手机里突然一连串想起了短信铃声,我有些激动的打开来,是来自同学同事千篇一律的短信,有一篇什么“情人节快乐”等等的祝福语居然收到了5篇相同的,内容居然一模一样,我倒有些佩服群发转发的功能了,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忘了,那就是今天是情人节。昨天本应在灯火辉煌的豪华大游轮与何倾共度一日的,结局居然是我在楼下等了何倾半夜。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迟钝了,想来姨妈说教一番何倾以后,让何倾住在姨妈家了也说不定。于是,我拿起手机,拨打姨妈的号码,从来都是开机状态的姨妈居然是已关机,我倒有些吃惊了。今天既是情人节,又是星期一,还是我值班的日子,所以说,这一天其实不怎么好,我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了,于是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告诉何倾我去上班了,让他不要担心。这是我自与何倾同住以来,第一次自己在路边买了早饭赶去上班,似乎不太习惯了。
老中医把我叫过去,说是院长找我有事,我想想自己一介小下属,离转正还有好几天,院长怎会知道我这么一个小医生,难道姨妈强大的人际关系强到如此地步,我倒是有些佩服了。
在我打开院长门以前,我还在思考姨妈的人脉,不过在我看到院长以后,我就彻底呆了一下,这位刚上任的院长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