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宁摇摇头:“不曾,劳赵副将挂怀。”

她神色淡淡,透着泠然的意味,似乎前些日子两人之间的相处都并未存在过。

初凝没说话,转身走了。

等月上柳梢头,她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能睡着。此刻,初凝的脑海中又浮现了白日里许晏宁独自一人,站在小河边的情景。

身份尊贵如她,本该属于雕梁画栋的深宫,而不属于风沙连天,荒凉寂寥的边塞。

她白日里站在河边的样子,透着说不出的寂寥和失意,叫初凝心里觉得闷闷的。

她起身下床,披上外衣,掀了帐篷帘子就走了出去。

边塞风大,春日里白天有阳光晒着,自然不冷,一到晚上,风里面夹杂着的冷意都叫人通体生寒。

她果然还在那,初凝看着许晏宁,还穿着白日那身轻甲,坐了下来,脊背仍是挺拔的,她的芦叶枪正放在右手边,一听见脚步声,右手就拿起枪,往回一掷:“谁!”

等许晏宁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是初凝的时候,她不由的皱了皱眉:“赵涛熙,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初凝不接她的话,低头寻了块圆石头,坐到她身边,捡起水中的一片柳叶,含在唇间,吹了起来。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黄沙似雪,银月如霜,虽然她吹的是柳叶,不是芦管,声音细长又明净,但也勾起了许晏宁对帝都的回忆。

她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惆怅:“你想回家了吗?”

初凝停下来:“嗯,我家在一条小溪旁,溪边还种着几颗桃树,当时我是在桃花树下出生的,所以我娘就叫我桃溪了。”

许晏宁偏过头去看她,向来清冷的脸颊之上,罕见的带了点灵动的笑意:“嗯?桃溪?不是涛熙吗,你娘怎么给你起个女孩名啊?”

初凝低头笑笑,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啊,她犹豫着要不要和许晏宁坦白身份,就听见许晏宁说:“我爹给我取名的时候,就是愿我言笑晏晏,一生安宁。

她低下头去,唇角也勾起一点弧度来:“不过我没那么想回家。”

许晏宁唇边的笑意冷凝,含着淡淡的讽刺:“回到帝都,估计不出三天,赐婚的旨意就要下达。如今战事不过停了两月不到,就已经来了旨意,逼我回京。”

初凝一怔:“这……京里来了圣旨,让将军回京成婚?”

许晏宁点点头:“鸟儿飞的太高太远,就掌控不住了,不过如此罢了……”

世人都以为今上对固lún_gōng主颇为宠爱,据传,许晏宁率军出京之日,今上送其于城门外三十里,执手泪眼,言宁儿务必珍重。

现在看来,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一场戏吧。

初凝想让许晏宁情绪高点,于是偏过头问:“你不想回到定远侯府吗?”

许晏宁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很想,侯爷府除了我之后,没有一个主子,忠叔也算个吧,嬷嬷们都住在前院,忠叔也住在前院,后院就我一个人,除了我那间屋子是亮的,其他都是黑漆漆的。”

她回望不远处的大军帐篷,站起身来,腿脚都有些发麻,身子往边上一倒,初凝忙伸手扶住她,在她耳边轻叹了一声:“晏宁,这世上,总有人是真心盼你好的。”

她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耳边,许晏宁感觉自己耳垂炽热,连带着脸颊也发热,忙推开了她,沉声说我先走了。

初凝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暗暗想,我真不是故意撩你的,我只是真的有点心疼你。

她又从水中捞起一片柳叶来,绵长幽婉的曲调逸出来。

许晏宁回到自己的私帐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清清朗朗,立在河边,脊背挺直,身影清隽。

许晏宁在情·事之上一无所知。

十六岁,本该是女儿家议嫁出嫁的年纪,她千里疾驰,醉卧沙场,等她再回京,已经没什么人敢娶她了,就生怕娶回来一只母老虎,一有不是,便要提刀剁了他的头。

她本就不急着嫁人,更何况没过多久,边塞战事又起,她身披戎甲,离了京。

许晏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滚烫的,她想起刚才那人侧身在她耳边,温温柔柔说的那句话,他唤自己晏宁,自父母去世之后,再也无人这样称呼过她了。

她是固lún_gōng主,是将军,偏偏不是那个承欢父母膝下,娇笑安好的晏宁。

【滴,好感度为70】

v999震惊了:“吹了个破曲子,还是不成调的,怎么好感度就涨了?”

初凝松开手,看着那片柳叶随夜风飞起,也不想和v999解释,它这种电子化的系统,怎么能懂人的心思,尤其是年轻女孩,九曲回肠的幽折心思呢?”

……

这几日,军中来了一位‘贵’客。

说贵也不贵,因为自他来后,将军还未拨冗见他一面。众人自然知道了,将军不曾将这人放在心上。

说贵,是这从帝京而来的公子爷,来时坐着的马车四角坠着玉石帘子,一下车还跟了两个丫鬟伺候,随后又叫人从车上搬下来香料、衣裳和银器,足足有两大箱,似乎是怕这塞外的寒风,吹皱他那光溜溜的脸皮。

董杨泓忍着x_i,ng子,耐了几天,派丫鬟去求见了无数次,得来的回复都是:“将军军务繁忙,请世子稍后几日。”

这女人到底傲什么傲!也不看自己,二十多岁的年纪,都成老姑娘了,还整天泡在男人堆里,自己愿意娶她,她还摆什么


状态提示:第5节--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