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回望山林,“你知道么,只有躺在那里的,才是英雄,而我们,活下来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我们不想被人遗忘,但我们更不想被人记住。只有遗忘了,才能过着我们的日子,活着的日子。”
说完,他笑的更加愉快了。
不再理会小家伙满脸满眼的疑问,他缓缓的走过去,向高建国敬礼。
“营长,谢谢您!”
沉默的回礼,高建国看着他们,这些不再穿着军服的人,他的眼眶s-hi了,他强忍着眼中的雾气,认真的一个一个的,对他们看过去。
良久,高举的敬礼并没有放下,他哑着声音开口,“……是我,是我要谢谢你们,我、谢谢你们……”
送走渐渐散去的人群,高建国重又蹲下身子,看着小儿子那双认真的眼眸。
“儿子,你知道么,战争只有被人们遗忘,才是最好的回忆。只是,儿子,你也要记得,战争可以淡去,但历史却不能忘记,只有记得才能更好有走向未来。”
“爸?”
没有再理会儿子的疑惑,高建国站起来,遥望过方。
不论原因是什么,我们的军队仍然是人民的军队,在这一点上,也是我们身为军人,永远也不能忘记的……
☆、第二节
第二节
摊放在桌子上的稿纸上一行斗大的字:什么是英雄?
落笔之后,高建国吸着烟,有些虚的眼神在半空中飘浮
回来以后,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而这样的问题却把他卷入了更深一层的思考中去。
近来国内外的政治风潮又隐隐有所波动,我们的那个友邦局势不稳,由此引发了国内的警惕,尤其是部队里,上级更是对他们这些中高级指挥官们下了严令,管好自己、管好部队,更重要的一层却是没有讲出口的——管好自己的嘴。
所以最近部队加大了训练力度,让所有人都把心思收在部队训练中,让人们没有时间和j-i,ng力去想外面的事情。
而对高建国而言,他现在也没什么j-i,ng神去考虑那些与他无关的东西,他还没那个资格。
从西南回来后,看着部队里训练的热火朝天,他的心思却总在那几个问题上打转,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并不太合适,却也是有点管不住飞奔的心神。
“秀才?”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杨林探进头。
“有事?”
“没事不能来啊!”
杨林翻了个白眼,索x_i,ng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这到是,我正好有事问你。”
见到杨林,高建国到是想起一事,他问,“关于特种侦察大队分出去的事,底下有没有什么意见?”
“能没意见么?废话。”
杨林嘟喃着,“咱们训练出的人马,这转眼间就归了别人,这心里头谁能舒服啊!”
“我说你们这是什么土匪想法,什么叫做归了别人,都是部队的人,那是部队,不是你们家的锅碗瓢盆。”
无奈的摇摇头,高建国叹了口气。
要说他不心疼被分出去的队伍,那才是假话,可是,这种改变是部队前进的必经道路,就算再不舍得,也得要放手。
“哼,就你懂大道理。”
杨林没好气一甩头,他就扫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他咦了一声,顺手就拿了过去,念,“什么是英雄?”
念完,他怀疑的抬头看高建国,“秀才,你没事吧?”
苦笑了一下,高建国摇头,“儿子问了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该如何回答这个提问?而已给他的答案到底正不正确,我没什么把握。”
“我说秀才,你这脑子是咋想的,你这也想得太多了吧!”
杨林咂舌,有些好笑。
“那你说,英雄是什么?”
“那有什么难的,我是、你是,我们这些军人,哪一个不是英雄。”
杨林大大咧咧的回答让高建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你可真会说。”
“难道不是么?”
听出高建国的取笑,杨林不服气了,“我们穿上这军装,去打仗,出生入死的,难道我们不算是英雄?”
“英雄的概念就是这个?”
高建国自嘲。
深深的看着高建国,杨林摇摇头,“秀才,有句话我可是一直想说却没说,今天我到是要说一下,”他撇了下嘴唇,“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
“想的太多/”
“可不是。”
杨林手指抬起,指着高建国,“你就是想得太多,你是军人,不是思想家也不是哲学家,有些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的,而你却总是东想西想的,这不好。”
高建国沉默。
“秀才,其实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人骨子里没有种英雄向往,你、我,虎子、雷子、小武,还有狗子,咱们那个大院的军队子弟,谁不是在听着父辈的故事中长大的,谁没有几分英雄情节?从我们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刻,我们就是英雄。最起码,我们付出了,仅从这一点上,我认为我们就可以自称我们是英雄。当然,英雄的名头没有这么浅薄,但是英雄这个名字也没有多么崇高,这就是一个称号。意义也没那么高尚。堕落的英雄自古以来也不计其数,如果你非要在这两个字上纠缠,我说秀才,你真是傻瓜。”
杨林的长篇大论让高建国又想了好久,然后他笑了。
“木奉槌,谢谢!”
“不客气,你这烟归我了。”
杨林大刺刺的将一抹就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