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有一场——”
“复盘明天上午复,我跟你一起。”
“但是明天上午还要——”
“明天上午的训练先放一放,把盘复好再说,下午开会。”
喻文州被他一通抢白,揉了揉太阳x,ue:“你不用担心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自有安……”
他抬眼看着黄少天,被那认真盯着他看的灼灼目光一晃,那个“排”字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了。喻文州突然想起两三年前他俩还同寝的时候吵过的那场架,也是为了睡觉时间,说到底也是为了喻文州心里的焦虑和隐忧,他想,黄少天实在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明天上午再一起复盘。”喻文州松了口,“我会早睡的,你不用陪我睡在这边。”
“那不行!”黄少天意志坚定,斩钉截铁,“我要好好看着你才行,谁知道你一个人在这边是不是又偷偷上游戏撩猫逗狗蹲boss,爸爸我不放心啊!”
“……”喻文州恶狠狠地威胁道,“洗干净没有?没洗干净不准上床!”
回去的路上产生了一点小问题,王杰希订的馆子其实离喻文州家不远,喻同志的车今天被限号了,于是吃饱喝足之后喻文州跟黄少天就决定溜达回去。这个决定无论是从产生的理由还是可c,ao作性上来说都非常正常,如果不算上黄少天手里还拿着一枝玫瑰花的话。
两个男人携一枝玫瑰花走在大街上,这让黄少天有点迟疑,喻文州在他身后打了个哈欠:“正好我累了,你可以背我回去,那样就变成了一个男人携一个男人和一枝玫瑰花。”
黄少天神情睥睨:“你还可以团成一团,我一路踢着你回去。”
“要造反啊夜雨声烦?”喻文州给了他一个肘击,“不想要就扔了。”
“那可不行!”黄少天拿着花大踏步地往前走,“被乱想就乱想吧,反正我俩被乱想很多年了。”
喻文州笑一笑跟在他后面,都市夜晚的灯光裹挟着热闹的人潮车流,带着几分晕头转向的繁华覆在他们身上,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的背影,却觉得心里很安静。
和黄少天在一起觉得安静,这听起来实在像是一个笑话,可喻文州许多年来一直这样觉得。因为黄少天就算与喻文州讲话时也从来专注,喜怒丰富,心无旁骛,好似在这世间最值得他去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同喻文州讲话。
“队长。”黄少天突然开口。
“嗯?”
黄少天回过身来,倒退着走:“送花给你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上次送你巧克力的小姑娘啊?”
“……”喻文州揉了揉鼻子,“不是。”
“那是不是就是上上次你送回家的小姑娘啊?”
“……也不是。”
“………………你们部有几个小姑娘啊???”
“就三个啊。”喻文州说,一句“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都到了嘴边,郑轩的那通电话忽然就跳进了他的脑海里,他一晃神,莫名其妙地改口说,“黄少天同志,你不要乱吃醋啊。”
这句话甫一脱口,便在喻文州心里漾开尴尬的涟漪,但若搁在平时,黄少天大概会顺着他的话来一波浮夸的撒泼打滚,让这些真真假假的撩拨和交锋都消融在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里,他们还是一样退一步嫌远进一步嫌近的关系。
可是黄少天今天好似失去了跟喻文州之间的默契,他扯起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我是你的谁我就吃醋,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好吧。”
玩笑是,没有人把它当真的时候才能开的呀。
刚决定走回家的时候,黄少天有点嫌回去的路短,他实在是想逮住机会和喻文州好好谈谈;等终于到家了,他又庆幸还好这一路不长,可以早一点结束他们窒息般的沉默。
黄少天一进门就进了客房倒在床上死命摁手机,微博都刷烂了也没看进去一条,各种聊天软件里刨了一遍土,也没找到想说话的人。他震惊于自己今年都三十多了还跟个青春期的小朋友一样发脾气,也震惊于喻文州这朵八面玲珑的交际花成j-i,ng居然连一句打圆场的话都没有。
他终于是嫌我烦了吧,黄少天想。毕竟这几年不常相见,自己已经不是喻文州生活里靠得最近的那个人,他的日常里有新的朋友,有新的交际圈子,有活泼的温柔的小姑娘,会送他花和巧克力,会需要他送回家,会发生许许多多黄少天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的事情。黄少天很看不起自己,他居然压不下心里那股烦躁,挥手一拳砸在了墙上。
喻文州被那一声吓了一跳,他正靠在自己的床头出神,才反应过来黄少天在他隔壁,大概是打了东西。他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想:少天果然是因为我失了分寸而生气了。
喻文州这个人,其实对别人的期待很低很低。黄少天想。
我这个人,其实对别人的期待很低很低。喻文州想。
所以一旦有人对他好,他就会有些“受宠若惊”。
所以一旦有人对我好,我就会有些“受宠若惊”。
他会觉得,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别人居然待他这样好,他会很感激。
我会觉得,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别人为什么待我这样好呢?我会很感激,可是也做好了别人不再这样待我的准备。
所以他会细心地吸纳别人的好意,再加倍返还,他总是和人相处很融洽,他大概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所以我在接受别人好意的时候总是不安,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