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逸扶起夏世林,一只手慢慢安抚着他。
伏城一边放哨一边盯着里面,腹诽着,怎么跟窦娥喊冤似的。伏城不以为然的啧了一声,好好说话,怎么还上手摸上了?
周玄逸问道:“夏侯府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夏世林一听这话,刚才好容易燃起来的鲜活气又颓败下来,“好多人都问了我这个问题。”
夏世林眼瞅着周玄逸,不能怪他盲目信任,周玄逸已经是他仅有生涯中见过最尊贵的人了。
“那天本来一切都很好,”夏世林缓缓的开始说起,“江湖传言没有错,夜里拜堂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灭了喜烛。等再点灯的时候,我爹,我爹……”
夏世林抽抽噎噎的说话,周玄逸慢慢拼凑出那天喜堂发生的事。新郎新娘拜堂奉茶,这是整个喜宴最重要的时刻,所有人都紧盯着一对新人。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y-in风,喜堂所有的蜡烛顷刻间熄灭,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伏城认为的四位高手在内,没有人反应过来。
那是很奇怪的一瞬间,因为连一阵刀光和剑气都没有,正在夏世林隐隐感到不安时,距离夏侯爷最近的新娘子突然大叫一声,随后一股血气弥漫开来。
再点起蜡烛,夏侯爷失去了活气,随之失去的还有他的半颗心脏。
新娘子当场晕厥过去,夏侯府的隐藏的暗卫调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手上沾血,夏侯爷的半颗心彻底消失不见。
新娘子是北疆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连厨房都没进过,清清白白的世家子女,不可能一夜之间能杀了夏侯爷。新娘子长这么大连杀j-i都没见过,当下被吓出了失心疯,正被关在夏侯府的别院里。逢人便说:“好疼啊,我好疼啊。”
夏世林讲到这里时有些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已经红了,周玄逸拍了拍他的后背,等他情绪缓过来之后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情人?”
周玄逸问的太直接,却也不是没有道理,选择在拜堂时下手,怎么看都是有点报复心在里面。
夏世林像是要撇清什么,急吼吼道:“断了,成亲之前就断了。”
夏世林少年时好玩乐,当然也有几段fēng_liú往事,但他这个人本性不坏,他也是真心想跟新娘子过日子,在定下亲事之后就不再和以前的莺莺燕燕来往。况且,他喜欢温柔的,性情如水一样的姑娘。他那几段fēng_liú事儿里,根本没有人能有这个身手。
说到这里,夏世林眼睛有些s-hi润,他好好的新娘子怎么能一夜之间疯了呢!
周玄逸眼看他又要哭,立即道:“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夏世林梗着脖子,男子汉大丈夫,到底也没真哭出来,他声嘶力竭道:“一定是刘玉!”
在外放哨的伏城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探进一个脑袋道:“两位大爷,你们能不能小声点。”
周玄逸看了伏城一眼道:“刘玉人在京都,”刘玉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和皇上寸步不离,除非是有要事,根本没有机会来偏远的白鹭城,周玄逸耐心道:“你知不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夏世林这一声污蔑要是真让东厂的人听到了,那就不只是朝廷命官这么能简单概括了。刘玉作为东厂总督,说是牢牢握住了国脉也不夸张,他甚至能先斩后奏。
夏世林压低了声音,“我有证据!在我成亲前三天,东厂的人来了我家。”
第28章 血佛
按照夏世林的说法,成亲前三天,也就是伏城接到血影十三娘委托的同一天,东厂的人和夏侯爷夜间密谈。
夏世林的别院就在夏侯爷旁边,那天晚上夏世林在外面遇到了点麻烦,正准备去找他老子要个主意,赶巧似得碰到父亲房间里有人,夏世林也不是故意听墙角,但实在没忍住,因为两边吵得阵仗很大,夏世林很少看到父亲发那么大的火气。
夏世林听不懂两边人在囔囔些什么,零零星星的听到一个太监似得公鸭嗓让父亲把人交出来。夏世林当然不会知道周玄逸当天晚上藏在自家假山下,东厂和父亲的争吵八成就是为了周玄逸而来。
夏世林只听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被发现了,他被盛怒的夏侯爷训斥了一顿,同时也瞥见了一个雌雄难辨的人。
这个人给夏世林留下极深的印象,不光是他那雌雄莫辩的长相,还有他大的吓人的阵仗。夏世林尊重的父亲在这个人面前总是缩着脖子,眼底是有些惧怕的。
三天后喜宴,夏侯爷便死了。
周玄逸听到这里,问道:“这话你也跟别人说了?”
周玄逸坐在那儿,一手支着下巴,说话的时候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夏世林却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低声道:“跟衙门的人说了些,但没人信我。”
周玄逸冷笑一声,衙门里那些小捕头,连带着头顶的县太爷,没人要去为了夏侯府惹了东厂。夏侯府最多只是上奏,东厂那帮人着急了,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来。也怪不得县太爷拿了陈铭来顶罪,陈铭认罪,两厢不得罪,这事儿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最后朝廷那边派了锦衣卫总旗来,这就有点意思了,边疆小镇上的打打杀杀,连陆川柏都惊动了。
周玄逸道:“锦衣卫后天就来了。”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夏世林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夏世林听了之后也觉得有点惊讶,问道:“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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