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叶,朱兰和周桂被另外一名小厮带走。孙曼则是跟在将军府管家的后面,吸取了昨日进县府的教训,这次孙曼的头没有左摆右摆,东张西望。而是两只眼珠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大致地看了下安平县临时将军府里头的景致。
这处府邸很大,道路很宽敞。一路上是枝繁叶茂的大树,每过三棵大树就会有一个大石头。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孙曼跟着管家缓缓走着,从大道尽头右拐进入一条小道,小道两旁一棵树都没有,全都种着碧绿的草,一阵轻风吹过,美丽的绿波一层层荡漾开来。
小道的尽头就是二院,何管家将孙曼一直送到了二院管事宋妈妈那。宋妈妈是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妇,周身穿着粗麻布衣裳,手指上布满了暗黄色的茧子。何管家和宋妈妈说了一两句客套话就抬脚走出了二院。
孙曼站在宋妈妈身前,抬起双眸对着宋妈妈露齿一笑。宋妈妈老眼一顿,这娇美的女子真的是粗使丫鬟?皮肤白皙细嫩,再看着她攥着麻布袋的小手,纤细娇嫩,一双闺阁千金才有的手长在了一个粗使丫鬟身上。宋妈妈叹息地摇了摇头,对着孙曼抬了抬手。“唤孙曼是吧,跟我来。二院是少将军的院子,少将军行事严谨。万万不能乱了二院的规矩,晚上我让明秀去你屋子 du).好好讲讲二院的规矩。”宋妈妈说话极快,步子走得也很是快。
孙曼一边加快步伐跟紧宋妈妈,一边开口很是认真地说道:“妈妈说的是,孙曼一定严守二院规矩。”
宋妈妈将孙曼带到二院后院住所才离开,孙曼的手依旧攥紧了麻布袋子,两眼不断打量着这间独属自己的屋子。孙曼脸上扬起了一抹甚是灿烂的笑容,虽然这也是一间低矮的石头小屋,好歹自己不要和其他人共用一间屋子。屋里面有一张床,一张粗糙的木制桌椅,右角落放着红棕色的衣柜,最最妙的是,屋子里头有一个梳妆镜。
孙曼将放着宝贝的麻布袋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衣柜,然后来到梳妆镜前,低头打开抽屉,孙曼失望地发现抽屉里没有木梳。嘴角扯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孙曼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径直用手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头发。
解开红绳,将头发全数高高扎起,再绕一个圈,最后用红绳牢牢系上。比较完美的花苞头立时闪现,孙曼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一笑,打了个响指。
“宋妈妈唤你去搬水。”一声响亮的女子声自屋外响起,孙曼立刻应声。然后很是快速地出了屋门。站在孙曼眼前的是身穿棕黄色麻布衣裳的女子,女子的皮肤很白皙,凸起的双颊上却是有很多黄雀斑。
孙曼躬身对着女子行了一礼,女子看了眼孙曼头上的发髻皱起了眉头。随后右手将孙曼一把扯了过来,将孙曼特意扎的花苞头给解开,女子的手很是有力,飞快地在孙曼头上动着。“你还未嫁人,怎可以挽发髻?二院的丫鬟一律得扎两个小辫,辫子不能高过耳朵。”女子话音落下,手上一连串的动作也完成了。
孙曼低头看着左右两边两个小辫,这还是她五六岁时候的发型。女子伸手推了孙曼一把,“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有一口井,盛满一桶水,然后搬到专门烧洗澡水的伙房去。”孙曼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然后跟着女子说的方向搬水去了。
当孙曼看到很大的青绿色木桶时,身子狠狠地颤了颤。以她的力道,怕是不能一整桶地搬,要分成好几次才行。叹了口气,孙曼握紧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低下头来,孙曼已经换上一副狠戾的模样。
孙曼一整个上午都在搬运水,专门烧水的伙房是后来的一个小厮告诉她的。从这里到伙房真真是太远了。伙房不在后院,而是在少将军住所的后面一间屋子。少将军住所和沐浴的地方是连在一块的两个屋子。伙房就在沐浴屋子的后边。
孙曼咬牙切齿地搬着水,到吃午饭的时候,孙曼小腿肚都在连连发颤。拿起筷子吃饭的手也是抖着的。今早来叫孙曼去搬水的女子摇了摇头,搬水是最轻的活,宋妈妈可怜初来乍到的孙曼,才给了孙曼这么轻的活。才一上午的时辰,孙曼就累成这样,以后可怎生是好?
吃完午饭,孙曼只回屋子躺了一会会,就又被叫去做事。这回不是搬水,而是在烈日炎炎下劈几个小时的柴。这是孙曼第一次劈柴,劈好几次才能成功一次。扭头看着别人劈的形状很是好看的柴,再看看自己劈的一小一大一薄一厚的柴。孙曼伸手抚额,甚为头疼。到吃晚饭的时候,宋妈妈瞅见孙曼劈的柴,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孙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等待宋妈妈的训斥。等了许久,训斥没等到,反倒等到了比训斥更为严厉的惩罚。
“不准吃晚膳,去搬水,少将军沐浴用的水还差一桶。”宋妈妈说罢后冷冷看了眼孙曼然后走了。孙曼看着宋妈妈结实强壮的背影,为自己逝去的晚饭抚额叹息。孙曼一双眼皮子都耸拉了下来,小身子缓缓地向井口走着。
一边吊井水一边恨恨地发泄自己的情绪,想象着自己将一整桶水全都倒在少将军身上的场景。想象是美满的,现实是残酷的。孙曼挽起衣袖鼓起腮帮子,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大桶,一步步朝专门烧洗澡水的伙房走去。木桶中的水并没有装满,只装了八分之一的量。
孙曼龇着牙齿,小指头在木桶上轻轻拍打着。当看到远方伙房中的烛光时,孙曼一双眸子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