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饭菜几乎凉透时春香才从外间进来,小声唤醒在床上打盹的苏晚。
苏晚打个哈欠,慵懒的撩撩眼皮,还没坐正就见那白踱步进来,身上尚套着厚重的官服,鼻翼间渗着盈盈汗珠,一抬手挡下春香的服饰,边脱着外衫,边淡淡说道:“等久了吧?”
苏晚示意春香下去,从床上爬起来伸个懒腰,眼中带泪的看着满面灰色的那白,含糊道:“还好,天热,都不饿。”正想问问他出了什么事,春香的声音自外间传来,“大少爷,大少,四少爷的侍从送来了白羽****汤。”
那白脸上顿时多出层灰,眯了眯眼,“四弟倒是对你这个嫂子关心备至。”
苏晚强顶着降下来的温度,不要命的甜甜一笑,小声嘟囔,“男人,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那白手上动作几不可见的僵了一下,随即将官服抖了抖放好,“你上次不是说夏天吃点酸的能开胃么?”
苏晚扑哧笑出来,对上那白一本正经的脸,吐吐舌头,从床上跳下来讨好的挽住他的胳膊,踮起脚,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安心,既然做了你家的大少,勾搭男人什么的,自会忍到你休了我再说。”
那白垂了眼眸,眼神正好撞上苏晚似笑非笑的眸子,倏尔伸手捏住她尖翘的下巴,“我该谢谢你么?”
苏晚对这个突如其来有些暧昧的动作颇不习惯,抬手将他的爪子打开,扁扁嘴,“不客气。”言罢出去外间吃饭,不再理会那白。“**汤还是趁热喝好。”立在门边苏晚回眸一笑,“你要是动作快点,我可以给你剩点。”抬眼见春香抿着笑盯着自己,一瞪眼,“偷听主子说话,小命不想要了?”
春香吓得赶紧将那点笑劲瘪回去,“本什么都没听见嘛。”见苏晚狐疑,忙补充,“是小姐脸太红,那个啥,你不是说该yy的时候就要那啥那啥的么?”
苏晚咋舌,这叫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挥挥宽袖假意张望门外骄阳,“这天,还真是热的人要死。”
本来花厅中吃饭的圆桌对两人来说大了些,苏晚便命人换了张小的,第一次投入使用,苏晚看着勉强挤在桌上的盘盘碗碗觉得桌子大也是有道理的。
两人都不喜欢下人在身边服侍,盛饭盛汤的琐事自然落在苏晚肩上。那白不喜欢吃饭说话,苏晚刚好也不喜欢叽叽喳喳,不过,自打她过门,两个人单独吃饭还是头一遭。她往那白碗里夹了些青菜,“这就算是你和我第一次约会吧。”
那边抬了抬眼,“食不言。”继而目光落到桌边那盏致的白瓷盅,“要我避嫌么?”
“怕你委屈的哭了。”苏晚笑嘻嘻将瓷盅拉到手边,“打翻醋坛子的人需要安抚一下啦,我还是会顾及你的感受的,亲爱的。”
那白听的一愣,极不自然转头清了清嗓,假装没看见苏晚从盖子的夹层中抽出了纸条。
苏晚扫过字条,立时攥进手心,不无慌乱的看着那白,“安平出事了?”
那白一怔,没想到这些事那汐会告诉苏晚,索也不想隐瞒,缓缓起身将门窗尽数关上,确定没有眼线,坐回桌上边吃边点点头,“听说是梦之国的大将军安定帮与那家一只私属部队勾结,被告发了。”
“那家的私属部队?”苏晚眉心瞬时纠结,“难道是连你们的王爷不知道的部队?”
那白再次点头,“让爹都震惊的是,这只部队的领将竟然是三弟。”
“三少爷?”
那白忽然挑眉,“这些不是女人该知道的事,难道四弟跟你话家常就是说这些?”
苏晚深吸口气,“追杀我的组织本是同你们那家勾结的叛党,却不是什么安定帮而是李诺。”而且跟李诺接头的怎么会是那然?
骤起的凉风强吹开几扇窗,苏晚心绪复杂,不确定的仰起头,“那家不会受牵连么?”
那白笑笑,“战事的爆发也不过需要一个契机,完颜家的天下一路染着那家先烈的血,这个当口,三弟被陷害,爹应该会开心才对。”
苏晚忽然觉得手软,不自觉放下碗筷,男人的世界,她从来都不理解,就像她那个永远都觉得钱赚不够的老爸。
“喂,真的会打仗吗?”她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问这句。
那白倒没有敷衍的意思,郑重回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不做的。”看她迅速灰败了的脸色,本想多问一句,想到两人之间白纸黑字承诺过的空间,那白将喉间的话咽了下去。“下午我要休息,你帮我去看看四弟吧。”
“嗯。”苏晚盯着眼前的饭菜发了呆,讷讷应下却是连那白的话都没听真切。事情比她想象的快,他的伤,没事了吗?
见到那汐的时候他正站在桥上喂鱼,夕阳早已退去,暗淡的天光中,他两鬓的长发随风荡着,抬眼看见石子小径上的她,粲然一笑,明媚仿若子夜绽放的昙花,明亮了整个世界。
苏晚一怔,蓦然觉得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早就准备好的一通责备尽数抛到脑后,缓步走到他身边要了些鱼食撒到池里。
“春香是那明的人。”那汐淡淡开口,“关于你背上的图,他那似乎有一份。”
苏晚眼中闪过惊诧,勾了勾唇角,“只有她和冬香两人看过,安在我身边,也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图,跟宝藏有关么?”若真的开战,若慕容家真有可匹敌天下的财宝,那找到它无疑是拿到了胜利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