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感激地抬头想要道谢,却在看清扶着她的人是于笠初后愣了愣,接着有些窘迫地道了声谢。
于笠初其实并不太想管这桩闲事,然而徐盈却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开口叫住了他:“可以陪我聊聊吗?”
两人最终坐在外花园的长椅上面对面地沉默了一会,徐盈撩了撩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有些小声地说道:“我…现在很迷茫,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他离婚。”
于笠初自觉这种话题太过私密,自己一个局外人不好随意置喙,便只能尽职尽责地当个树洞,只听徐盈又接着道:“我其实…知道他外面有人了。”
于笠初听到这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如果方才还只是他们夫妻俩之间的问题,那现在牵扯进了第三者,显然便不再那么单纯了,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有些严肃地开口:“你有他出轨的确凿证据吗?”
只见徐盈低头默了默,接着重重地点了点头,于笠初显得有些不解:“那为什么不离婚呢?”
徐盈听到了这里却突然有些失控地捂住了脸:“其实我父母也知道。我告诉了他们这件事,可他们却告诉我他们并不赞同我离婚,他们觉得女人离了婚是有罪的,并且对孩子也不好…”她说着说着,渐渐开始有了轻微的哽咽,“我原本以为,我父母都是读书人,我们家好歹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他们无论怎么样都是会站在我这边的,可是,我没有想到…”说完她便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般,捂着脸抽噎了起来。
于笠初听到这里,有些悲哀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温柔和顺,然而她的学识和阅历却无法帮助她抵御任何的冲击,父母的寒心之举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由此可见,道德素养和学识并不总是成正比的。
他想着便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有些逾矩地劝解道:“出于本分我其实并不应该对你说这些,但我还是想说,也许现在你会觉得离了婚就是天塌地陷,你有可能无法得到父母的体谅,也可能无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美好的童年,但我要说,你的人生并不是与谁捆绑的,与其让自己为了父母为了他人而活,不如好好地替自己争一口气。”他替对方打开了纸巾包抽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停顿了一会,最终还是大言不惭地续了上去,“我有认识的负责离婚官司的律师,需要介绍给你吗?”
于笠初如今回想起那天徐盈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依旧会生出些带着尴尬的成就感。那目光最初是惊讶,最后又浮上了一层深沉的感谢。如今离婚官司开庭已经有两个月,夫妻双方已经正式分居,照目前的势头,基本上是胜券在握了,于笠初自觉做了桩好事,虽然这番知心哥哥一样的举动很有违他的处世哲学,但如今证明结果不坏,便也只当自己日行一善,胜造七级浮屠了。
这天周五下班,于笠初接到了顾衣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说起她和贺辛的婚礼聚会定在了十二月中旬,并且聚会需要做个视频,因着她记得于笠初大学时候是摄影社的,当年拍了不少她和贺辛的照片和视频,所以便想拜托于笠初把那些资料拷贝一份给她。
于笠初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下来,他大学时用相机拍的照片和视频都被存在了当时的笔记本里,毕业后于笠初又换过一次电脑,那些文件便也一起被他转移到了新的本子里。
大多不相干的人和事他都删了干净,只留下了比较满意的作品和朋友相关的影像资料一直收藏着。
还没到家外头便下起了雨,天色沉沉地压下来,看得人喘不上气。
于笠初回了家后和言晏一起吃完了晚饭,接着和言晏打了声招呼后就径直洗漱完直接回了房间。
他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径直找起了顾衣问他要的影像资料,那些资料被他专门放在一个文件夹里,自从于笠初毕了业后,这个文件夹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于笠初熟练地c,ao作着鼠标点开了文件夹,里面的文件都被他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一过眼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然而正当他要点开手下的文件夹时,目光却自然而然地被右下角的另一个加密文件夹吸引了过去。
——ro.
我有设置过这个文件夹吗?
于笠初满心疑惑地移动鼠标点上了那个文件夹,电脑界面下一秒便跳出了六位密码框,他在原地微微地愣了愣,随后理所当然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显示错误。
之后他又相继试了他爸妈的生日,贺辛和顾衣的生日,却都显示失败。
于笠初坐在桌前又冥思苦想了一圈,肯定自己确实只记得这几个人的生日。他此时不得不皱起了眉头,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其他的可能x_i,ng,正当他打算倒着输入自己的生日时,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一个人。
不可能吧。
于笠初自嘲地笑了下,手却还是覆上键盘输入了六个数字。
他本意只是病急乱投医,并不抱任何期待,然而在他按下回车的那一刻,他却真真正正地被吓得愣住了神。
那道密码防线就这么被轻易攻破,而文件夹里头只孤零零地躺着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称和文件夹一样,也叫ro。
于笠初感到自己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他强行咽了口口水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手却有些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他缓缓地将鼠标移到视频文件上方,闭上眼使劲咬了咬牙就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