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翻到了四月十七号,这一天是言晏的生日,巧合的是,于笠初的生日是隔了一天的十九号,去年的这个时候,两人还没有完全熟起来,加上两个三十岁的单身男人抱团互相庆祝生日总是显得有些过于矫情,所以都只是稀松平常地过了过去。
而今年则明显不同,一则是两人已经共同住了一年,正式确立了情侣关系,中间又林林总总地发生了太多的事,如今这样一个自带特殊意义的日子,今年实在是没有不庆祝的理由。
言晏在生日这天的七点从学校下课后回到家时,于笠初已经在厨房里生火炒菜了,餐厅里的餐桌上除了两个成菜,中间还放着一个六寸的草莓挞。
言晏换了鞋后径直走到餐桌边扶着木椅的椅背侧着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厨房里忙碌的于笠初。
如今两人在一起已经过了半年,时光会将人与人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却似乎从始至终无法改变自己投放在那人身上的目光。
远处的那个人,即使伸手无法触碰,可仅仅是看着,也能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像是夏末攀檐附瓦的凌霄花,无论是陋巷背y-in,还是朝临熹微,都开得热烈又饱含生机。
他已经学会了不去过问时光从他身边带走了什么,那些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被淘汰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足够他去长久地放在心上,无论曾经他有多么珍视,也懂得割舍来成全自己。
而于笠初却不一样。
爱过才知情重,言晏觉得此生已经足够幸运,才得以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他,往后的余生,他只希望能在琐碎的人间烟火里平平安安地与他白头偕老。
言晏此刻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地想道,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
而等于笠初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言晏发呆似的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他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将菜放在了言晏身边的餐桌上,随后抬起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才唤回了言晏已经跑远的神思。
言晏回过神抬头和于笠初四目相对,眼角下弯的前一秒却看见面前的人突然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只带露水的玫瑰花,花枝上头还用绳子系了一封信。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于笠初,却只见对方对他温柔地一笑:“吃完饭才准看。”
于笠初话落便径自将那只玫瑰塞进了他的手里,而后就着现在面对面一站一坐的姿势,抬手揽过他的脑袋,在额头正中印下了深深的一吻。
“我永远爱你,三十一岁生日快乐,言先生。”
写给言晏:
此刻外头落了点雨,而我正坐在书房给你写信。
提笔才知话有千斤重,活了快三十年,回过头想想,自己确实是没有给什么人好好地写过一封信。
我从不吝啬表达自己,却总在你面前感到词穷和语言的贫乏。
说出来可能不足取信,可我仍然真实地经历过没有你的绝望。诛心之痛的同时,我难以否认自己那一刻对于你的恨意,只因为你走得太过干脆狠心,这无法让我做到简单的释怀。
可我依旧心甘情愿地为你倾倒。
想为你翻山越岭,把荆棘刺进胸膛,即便知道有些东西无法宣之于口,也仍然要写下来日日夜夜让你介怀。
我没有什么伟大卓绝的救世梦想,旁人的悲欢都不与我相干,而我只想做那个唯忠于你的,永远独一无二的英雄。
歌里写着感情总是善良,残忍的是人会成长。
而我对你的感情,八个字就得以从一而终地全部概括。
一见倾心,倾盖如故。
三十一岁生日快乐,我们仍旧拥有很多个下一年。
感谢相遇。
于笠初
-全文完-
第31章 番外【上】 给你一盒特仑苏
言晏今年满打满算三十一周岁,也算是半只脚正式踏进“叔”列,事业即将有成,感情顺遂圆满,除了外界对他的称呼等级逐渐从“哥哥”向“叔叔”跨进这一点外,他并没有什么其他不满的。
其实到了这个岁数的人大多都是一样的,十几岁的时候怕被说幼稚不懂事,到了二十几又怕被说年轻不成熟,长到三十岁,只要不喊叔叔,不说老,其他都显得次要起来。
言晏目前在n大负责病理和免疫课程的教学,由于排课集中,工作日五天有三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剩下的两天还要备课,日子虽然比不上那几年在心外的工作强度,却也比开书店那会要紧张许多,但相对也充实得多,自从言晏从心外辞职以后,这种忙碌的生活节奏对他来说已是久违,言晏觉得自己可能天生是条劳碌命,因为即便是忙,他也忙得挺开心。
日子一晃又是一周周三,言晏这天全天没课,在家待着一上午的时间备课也准备得七七八八,这会得了空抬眼看了眼时间,见已经来不及准备午饭了,便想着去医院找于笠初在食堂蹭上一顿。
他做完决定也没通知于笠初,直接抓了手机钥匙就出了门。
此时已经过了五月中旬,沿街小区外墙铁栏外盘拥的蔷薇如今已经谢了干净,空气中浮动着含笑花丰盈甜腻的香气,言晏单手c-h-a着兜,闲着的手竖了根食指转着钥匙圈,一路恍恍荡荡地朝医院走着,完全不顾及做了老师后有必要用心经营的稳重形象——反正他也不担心会和学生偶遇,这群小崽子一朝踏入医门,不掉上几斤头发谁也不敢乱说自己是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