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瘫在赵霜妍的怀里,艰难的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有些话……必须……必须和你讲清楚……”
人散场
“说了这么多……你却连一滴泪水都没有流,咳咳,还真是……无情呢……”
少女在她心心念念的人怀中咽了气,两次。
赵霜妍只默默的抱紧了少女已经逐渐冷却的尸身。
“对不起。”
没有人说节哀,也没有人泣不成声。
或许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真实。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哪怕刚刚死去的人是并肩过的伙伴,可他们还有伙伴正奄奄一息等待着伙伴的决定。
准确的来说,活着的几个人都在等展昭的决定。
“优昙花已经凋谢了三十余年,下次盛开是二十多年之后,小白等不到。”
展昭抚摸着白玉堂俊俏的脸庞,此时的白玉堂感觉不到痛苦,就像睡着了的孩子,没有气他,没有和他抬杠,也没有和他玩笑,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等着一个放弃的决定。
长公主说得十分明白了,白玉堂中的是冥河水,解药已经没了。除了将毒转移没有别的救治方法。
这儿能给玉堂转移毒的人还能有谁?
他自己一人罢了。
展昭拉住白玉堂的手,低下头:“我记得先生说过,有三个世界的,对么?”
“传说中的地狱,是那个试炼之地吧?活着的人死后就去那里,对么?”
公孙策点头,赵霜妍却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能去那里的。还有很多人直接过桥投胎。”
展昭扯了扯嘴角:“区别是什么?血缘么?”
赵霜妍点头:“是。”
“那我就更要转移毒素了。”展昭解释:“家师隐世人士,家母是她在隐世收养的孩子。这么算,我也是有隐世血缘关系的人,若是死了也只是换了个世界生活,对么?”
公孙策张了张嘴,终只是点头认同了这话。
“那就开始吧。”赵霜妍跪坐下,用布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覆盖在白玉堂心口处。几只蓝色的蝴蝶从指间飞出,缓慢的进入白玉堂的体内。
见赵霜妍让开了位置,展昭才将手放置在白玉堂的心口处,缓缓的将自己的内力输入。
“砰!砰!砰!”
白玉堂的心脏还在跳动,越来越有力,也渐渐地和展昭的心跳声音同步。心口处那蓝色的蝴蝶已经变成紫色,紫得发黑,随着展昭的内力流动在白玉堂的身体里游走后桥无声音的钻出来,又直接进了展昭体内,湮灭。
公孙原以为,民间流传的情深至一夜白头都是夸张,可眼睁睁的看着展昭的发丝从墨色一点一丝转白,才明了情至深处又有何不可能。
展昭摇摇晃晃,终于借着赵霜妍的内力与公孙的医术将白玉堂体内的毒全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少年阳光的脸庞搭配着满头银丝,体内的毒横冲直撞,他才感受到了适才玉堂到底忍受着如何的痛苦。
将要倒地之时,公孙先生过来扶住了他,让他有些依靠。
展昭看着这两位可以算是他们长辈的人,竟然笑了。又看向躺在地上已经脱离危险的白玉堂:“玉堂,好好活下去。”
我在那边等你。
赵霜妍此时郑重的向展昭保证:“他醒后,若他执意去寻你,我会相助。”
展昭除了“多谢”二字并没有什么其它的话可以说的,刚刚墨阳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前往试炼之地的通道即将关闭,三个世界将会互相剥离,他或许是最后一个魂归故里的人。再打开通道谈何容易?
其实还有一种选择,就是他与白玉堂一起死。可白玉堂他……极大可能是直接投胎,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让两个人都活下去的办法了。
待展昭魂归,赵霜妍才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弹,朝着天空一扔。已是黄昏的天,那惨白的烟花在空中十分显眼。
一年后。
陈州恢复了平静。原先死去的人的的确确是死了,可还有不少的人活了下来。关于那炼狱般的噩梦已经没有一个人记得起来了,但也是很不好的回忆。
地龙翻身,加上疫情。
陈州的百姓们都说,幸好朝廷直接派了人来,还是长公主这么金尊玉贵的人,带了太医院的大人们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熬药,施粥,又给了他们活儿做,好歹缓了过来。
田启元安葬娇妻后,与太医院的大人们一同为陈州尽心尽力,后来也进了太医院。只是有人为他说媒续弦他却总是摇摇头,时不时把玩一下脖子上系着的妻子留下的一枚玉坠子,仿佛妻子还能甜甜的唤他一声:“田郎。”
当年一夜白头的不止展昭,还有赵霜妍。
她为了把薛无泪犯下的罪孽埋藏,只得用了秘术解意孤孀,在墨阳的《清音》驱散毒粉之后,不辞辛苦的将内力分化的蓝色蝴蝶送到每个见过这人间炼狱之景的人体中。
如此忙碌,险些内力透支,如若不是公孙策在一旁为她调理,或许她也就要香消玉殒。饶是如此,一年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当年城外的人马由庞含晴率领进城,一路上收尸埋葬。更有包拯带着人忙里忙外,安抚人心。忙碌了好些时日才能松一口气。
白玉堂醒来后,坐在停放展昭尸身的地方不眠不休三个日夜,陷空岛来了人好说歹说才让白玉堂吃了粥食。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在展昭的棺材前流尽了毕生的泪水。某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