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倒进了猪食槽里。他在猪圈里就能听见代宝儿的大叫声:“怎么又吃稀饭和白菜,苏小只,你怎么又没有煮肉!我要吃腊肉炖萝卜,我要吃腊肉炖萝卜!”
苏小只像一个聋子一样,麻木的重复着舀猪食,喂猪的动作。
代宝儿见跟苏小只撒泼没有用,又跑到代玉兰跟前去撒娇:“娘,我要吃腊肉炖萝卜,我不吃白菜稀饭。”
“不吃就滚出去!有的吃还嫌这嫌那!”代玉兰突然暴喝一声,吓得代宝儿忘记了耍皮。
在外头的苏小只不禁也怔了怔,代玉兰平时可把代宝儿当个宝,这么大声的骂他倒还真是新鲜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代宝儿才反应过来,鼻涕眼泪一把掉:“娘,你骂我,你骂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不活就去死,看着你这个蠢东西闹心,滚开。”代玉兰不耐烦道。
被宠坏了的代宝儿哭着跌跌绊绊的从代玉兰身旁跑开,倒是没有蠢得跑出门去,怕是外头太黑了,不敢出去,大张着嘴哭叫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苏小只冷嗤了一声,稀奇得很啊,不过转瞬间他又响起个闹心的问题,那今晚的晚饭到底还吃不吃,他忙了一个下午可饿得不清,要是不吃饭,明儿早不知道能不能起得来。
在他的忧虑中,猪食已经全部倒进猪食槽了,他瞧着吃的香的瘦猪,心头感慨,自己还不如头猪呢,猪是大爷,吃了便睡,睡醒了又吃,又有人伺候,还怕它病了廋了。
不过好在代玉兰的愤怒没有僵持太久,不多时她便干咳一声,去代宝儿的屋里把人哄出来吃饭了,他松了口气,洗了手吃饭。
代宝儿眼睛通红,喝口粥抽噎一下,代玉兰心疼道:“明天就让苏小只煮腊肉,好不好,别哭了。”
代宝儿呜呜咽咽的应了两声,之前的不快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啊,过见天傅萱进新房摆宴席不准去,知道了吗,要是谁去我就打断谁的腿。”
苏小只顿了顿筷子,就代玉兰那么爱占便宜的性格为什么会不去,而且有吃的喝的,又有肉吃,干什么要不去,他正想开口问为什么,代玉兰便黑着脸骂道:“一群狗日的,竟然说我代玉兰高攀傅萱,还说我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本事怎么不当着面说,背后嚼什么舌头,一群长舌男!”
今天傅萱的堂子竣工,很多人都去看热闹,当然无所事事的代玉兰也去凑热闹了,去的时候就听见许多人再说之前自己托柳媒公跟傅萱说亲的事情,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看着她去了,非但没有停下,反倒是当面问她说成了没有。
她当然明白大家是在笑话她,她这人好面子,当众被调侃自然是气得过不去,于是上镇去泡了会儿酒馆子,天快黑了才晃荡着回来,到家见到不成器的代宝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苏小只虽然没有亲自跟着代玉兰,但是心里也猜出了个十之八九,他暗自觉得代玉兰自作自受,又惋惜了一顿饭菜,穷苦人家生活不容易,为了代玉兰那点儿面子,失了一顿肉真是可惜,哎,亏自己是、还受到了傅萱亲自的邀请。
十五那日,傅萱家的新房子顶上冒着白腾腾的炊烟,在村长的张罗下,村里最能干的男人都来相帮,又请了村里有名的宴席厨子掌勺,堂子里风风火火的好不热闹。
傅萱在前两天就搬到新房子里住了,自己先熟悉房子,又开火煮了几顿饭吃。
除了相帮的人之外,大约十点过的时候就有村民来了,来吃席也不是空手就能来的,乡亲们有的端来十个鸡蛋,有的送地里的萝卜白菜,也有的送来二两腊肉,还有的送家里酿的小米酒,反正有什么拿什么。
傅萱在院子口迎接大家,收到的东西在忙碌中全堆在了杂物间,院子里摆了十桌子,乡亲们送了东西后就依依落座。碗筷是早就摆好了的,菜还需要等着一个时间点统一上。
宴席厨子是个手巧的,那十二斤猪肉在她手里变成了好几道菜。肥肉切成拇指大小炖萝卜,萝卜和汤有鲜猪肉的参加变得美味不已,如此做来也废不了多少肥肉,另外,每桌做八个人,她又切了一碗白肉,碗里只有八块肉,每块足有菜刀那么厚,这是乡亲们最喜欢的一道菜,其次,瘦肉就用来爆炒,炒个大葱啊,白菜啊,多放两勺辣子,入味儿又香,上桌很信销。
除了三道肉菜以外,还有凉拌萝卜丝拉,泡菜粉丝啦………这些菜都是辅助的,为了让桌子看起来好看,都是大家吃惯了的,一道宴席下来,剩下的估计也就是这些菜,而那沾了肉沫腥子都绝对连汤都得喝干净。
正直午时,厨子宣布开席,这也是之前就和傅萱商量好的时间。瞧见大家都落座笑呵呵的吃起饭菜来,傅萱心里却袭来一股失落感。
她站在院子口就是想迎接苏小只来,就算听说了他已经许配了人家,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见到她,这几天的夜里,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填满了他在油菜花地里的笑容,扰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挨到今天可以见他一面了,结果左等右等没有把人等来。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