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谁的信?”言聿凑上前,作势就要拿过信纸,即墨眼疾手快的收回,看着言聿的神情……高深莫测。
言聿动作僵硬片刻,眉毛一扬,就势坐在了桌子上。
“诗诗,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梦中情人~”言聿抛来一记媚眼,一副你懂的表情,惹得即墨一阵恶寒,“莫不是佳人邀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嘴巴突然被堵住,言聿嘚瑟又挑衅地看向即墨。
“话不能乱讲。”即墨抽回手,淡淡斜了言聿一眼。
“怎么,被我说中了?话说是哪位佳人啊,诗诗这么美,想必那位佳人也是国色天香貌赛貂蝉~”
“你会见到的,但不是现在。”
言聿突然不笑了。
“难为你还知道屈原的《湘夫人》,不错,是只文妖。”即墨又将信打开,“信中不是你想的风花雪月,是有关盗贼一事。”
言聿闻言正回神色,“怎么说?”
“花落迟,她的手笔。”
“花……落迟?好奇怪的名字!”言聿感慨道,“想来背后应该有什么故事……”
“有没有故事暂且不知,这女子,出自桃花谷无醉老人的门下,偷盗本事卓绝,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银狐侠,就是她。”
“如此一说,那无醉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非也,万事不能只看表面。”
“诗诗,实不相瞒,无醉老人我听说过,坊间的传闻五花八门,传来传去无非就是那老家伙今日买了谁家姑娘的酒赊了多少的账,明日又醉倒在哪家酒肆门前喝的涕泗横流,说的好像他是一个穷酒鬼,咦,诗诗,那花什么迟盗银子,不会就是去给他师父销账的吧?”
“万事不能只看表面。”
“……”
三月春风拂柳,花香袭人,那古桥边,迎风静立一位覆着银狐面具的女子。
不远处的玄衣男子,在参天古树下长身而立,墨发随风舞出妖冶的弧度,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一个地方,俊俏的脸上没有表情,唯有眸底深处,存在一抹不易察觉的清浅暖意。
男子所望之处,是古桥边那位女子。
那是他林惜叶的师妹,花落迟。
花落迟,银狐面具是她的标志,盗,更是她的拿手绝活。
师父苦其一生,也只收了他们两个人做徒弟,他自小能吃苦,尽得师父真传,可是他的小师妹,却是将偷盗的本事学了个炉火纯青。
师父作古前,将唯一一件至宝天山雪狐,传给了他。然而,千狐是花落迟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就这么给了她的师兄,不免与他生出了隔阂。
林惜叶低头无奈一叹,再抬眼,女子已然不知所踪。
幽幽山谷,百草丛生,绿意盎然,空气清冷,虫鸣鸟啼不绝于耳,放眼望去,竞相开放的桃花分为夺人眼球,连s-hi润的空气里也蕴含了丝丝桃花香。
桃花谷。
谷底,静静流淌的桃花溪旁,一女子盘腿端坐,旁边搁着取下的的银狐面具,面前,还有一堆燃的不烈的篝火。
本就拥有倾城之貌,奈何却愿将上天所赐予的好尽数掩在面具之下。
林惜叶无声飘落,沉默地坐在女子的对面。
过了许久,花落迟缓缓睁开如扇羽睫,见到眼前人无一丝惊异,眼眸平淡无波,叫人猜测不出其真正心意。
“是你做的。”林惜叶淡淡吐出一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用解释,彼此心知肚明。
花落迟墨眸泛上冷笑。
“哼,说是百姓的救济银,面上却迟迟发不下来,贪官污吏早已将其糟蹋的所剩无几!”
话语带些许森冷,流露着怒意。
林惜叶淡然一笑,这就是他的师妹,心系民生。
所谓天高皇帝远,这望州城远离皇城,表面看来一派安逸祥和,那是百姓为了生计才维持出来的表象,不乏有那些贵族子弟,整日游手好闲,只顾享乐,对民间生活的疾苦充耳不闻。
她盗,他支持。
思及此,林惜叶抬眼看向女子,眸底隐藏了一丝言不出的情感。
她何时能分出那么一点点的心,留给他?
苦涩的藤爬上眉宇,眼底,更有几不可见的落寞流逝。
她的心,怕是早已被那个叫许清商的男子占满,再容不下他。
“诗诗,今日风和日丽,不若随我出去逛逛?”言聿站在窗边,任暖阳洒落一身,末了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说个有趣的地方,我便随你去。”
林中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