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玥坐在桌边,还未动早膳,只觉头痛欲裂,昨夜喝的太多了,倒也一时记不起发生了什么,抬手正欲动筷,下人匆匆来报,说相爷两日后便回来。
萧玥一笑置之,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余下这两日里,过得甚是风平浪静。
第三日,萧玥早早地在正厅等候,直到府外官轿落地,崔管家接了左相并随其入厅,他也依旧坐在那里,从没动过出门迎接的念头。
萧谓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转茶杯,一脸地漫不经心无所事事。
本就憋着一口气的萧谓现在更是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上去就甩萧玥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如此响亮。
肃静,满堂肃静。崔管家携众奴仆低眉颔首,大气都不敢出。
早在接轿时,他就觉得相爷身上莫名一股火气,本来以为是朝中事让他烦心,哪里料到是因为少爷……不敢多想,崔管家领着众人识相地退了下去。
萧玥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顶着发红的半边脸唤了一声爹。
哪知萧谓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气的胡子乱颤。
萧玥扯了扯生疼的嘴角,扯出一个苍凉的笑。
“爹,打我,总得有个理由。”
“理由?你还敢跟我要理由!”萧谓紧攥着衣袖,狠命克制自己不要冲动。
面前人,是他的独子,自打正夫人过世后,他继娶了数房,哪知直到萧玥长大成人,后院竟无一有所出,兴许是他命中注定,子息衰薄。因为他是独子,他向来惯他宠他,也对他寄予厚望,可是前夜的一封匿名信,让他着实气的不轻。
“你是不是看上了一个叫南兮的戏子?”
“是。”萧玥答得痛快。
“哼,你爱谁娶谁我都没意见,可是,”萧谓深吸一口气,眉宇间的风暴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吞没,“你非但不理家事,甚至将府里一切机密的处理权都交给那个南兮,任凭她在府里呼风唤雨,恃宠而骄,将我左相府闹得j-i犬不宁,可对?!”
眉间雪(七)
凌虚阁内,萧玥坐在桌前,皱巴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要求南兮给他上药。
南兮倒也没拒绝,一边从容地给他涂抹那触目惊心的五指红痕,一边开口问道:“相爷打的?”
“嗯。”萧玥闭着眼睛享受着这如春风拂柳般的轻柔,哼道。
“为了我?”
“嗯。”
“解释了吗?”
“本来想解释的,可是他宁愿相信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也不愿意相信我,我一来气,就不想解释了。”
南兮动作几不可见地一顿。
“还是找个机会心平气和地同相爷谈谈,他毕竟是紧张你。”
“兮儿说的,我都听!”
“还疼吗?”
“疼!兮儿你给我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南兮果断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两日,萧玥大半时间都呆在凌虚阁,一来不想面对他那个犯糊涂的老爹,二来是想护着南兮,以防他爹来找事儿。
父子冷战的这两日,府里一直弥漫着硝烟气,下人们做事愈发谨慎细微,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殃及池鱼。
最后,还是萧玥先低头,在南兮的的软言相劝下去找了他爹。哪知人还未跨进门,就被迎面飞过来的砚台止住了脚步。
这是还没消气呢,萧玥如是想。
朝堂上的事也没见你这么糊涂好骗,怎么一到我身上就成这样?一封匿名信竟如此计较,何况那信的内容还掺那么大的假!
萧玥越想越气,最终果断选择不认错了,扭头就走!
“你若是不将那个南兮赶出去,今后就别认我这个爹!”
骤然传来一道厉声,萧玥再次止步。
“爹,你不是说过,我爱谁娶谁你都没意见么?”
没有得到回应。
萧玥抿唇,脸色晦暗地离去。
房内,萧谓闭着眼,一下又一下地兀自长叹。
不管那封信是谁写的,也不管那封信的内容有几分真,他强烈的直觉让他知道,南兮留着,终将是他左相府的祸水!
“那两巴掌,值得你高兴成这样?”即墨一进门,就看见言聿笑得合不拢嘴,躺在摇椅上惬意地晃着羽扇,还时不时地给自己丢花生米,一脸的享受。
“那是自然,痛快,实在是痛快!”
那两耳光,他是真觉得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