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中了元成三年的状元,依圣意入翰林院,仕途不可估量。
然而在元成五年那年,陆钰辞官出家了。
“那时候我们十岁,我记得爹还在家里说过。”楚清玟想了想,轻轻地皱了下黛眉,说。
楚清珠压低声音说:“陆府还指望着陆钰能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呢,怎的就让他这么出家了?后来我和郎君偶然间救了以前在陆家做工的仆妇,仆妇告知,我才知道一二。”
那仆妇是被发卖去北方,恰逢大雪,险些冻死,被救回来后,哭喊苍天无眼,把这些事说了出来。
这还得从陆定英去世后,阮秀芝就信了玉清教开始说。
陆钰与妻子自小订婚,这门婚事是陆定英应下来的,可比起陆府,他妻子林氏家世不够好,这么多年阮秀芝没说什么,大婚之日,她却突然不肯了。
原来是玉清真人梦里托信,叫她不可应了陆钰的婚姻。
她虽放话不肯,陆钰却执意要娶,且因为已是大婚当日,她阻止不来,林氏就进了门。这林氏进门后日子很不好过,后来上吊自尽了,自那以后,陆钰削发为僧,再不步入陆家一步。
京城人以为林氏薄命,却鲜少有人知道这里头可能的关系。
“我当时听了称奇。”楚清珠回想仆妇凄凉的模样,说,“你说那仆妇犯了什么错要遭这种罪?竟只是劝老夫人不可信玉清教。”
说到玉清教,姐妹两也十分不喜。当时三姐扑进泗州徐家大郎怀里就求人家娶了她后,父亲请了一尊真人像“镇家”。
到后来他干脆对楚家不管不问,挂着个清官闲职,成天钻研如何得道成仙。
楚清玟双手捂着茶盏,说:“你还不知道,母亲也信了这个教了。”
“她也信了?当时不是还把真人像丢出去吗?”楚清珠惊异道,“该不会是因为你嫁给陆璟出了大丑吧!”
“你说怪谁呢。”楚清玟斜睨她。
楚清珠嘿嘿一笑,说:“怪我,怪我。”
楚清珠此次回虞城后,听说了妹妹嫁给了陆璟,一心想把这事说给她,好叫她避开危险,她知道妹妹性情谨慎,理应不会有什么灾难,但还是不放心,说:“这个陆老夫人不是一般的能相与,你可千万记着,不可得罪玉清教,不然你在陆家的日子就到头了。”
楚清玟知道她的用心,颇为感动。
两人关着房门窸窸窣窣地说着这些体己话,早把在一旁竖着耳朵的郑岚给忘了。
楚清珠又提起那个对楚清玟念念不忘的男人:“你说你干什么不好你嫁给陆璟,表面风光,实际上是个大坑!日后提心吊胆的,趁早不如改嫁,郎君兄弟人多好啊,家里背景也简单……”
楚清玟倒也不客气,说:“你要是喜欢,自己嫁给他,拉上我干甚。”
“不然你得陆璟宠爱也好,多个护身符,否则陆老夫人要起你的命来,不跟捏死只蚂蚁那般简单!”
楚清玟不爱听,捏了捏额角,说:“你这么能,给我支个法子呗?”
楚清珠一听,赶紧开门叫丫鬟把八宝箱拿来,里头是她搜罗来的大梁各地的好东西——江南的胭脂,苏州的水粉,鲁城的八色口脂……
林林总总,装了好大一箱子。
楚清玟长得好,是楚家四姐妹中底子最好的,不打扮时是出水芙蓉,快二十了,却比少女时期更动人,若是上了妆又是怎样光景?楚清珠老早想对她的脸动手了,便亲自挽起袖子给她画妆。
末了,楚清玟轻轻抿了桃红色口脂,朝着镜中那人一笑,那人也回以一笑,仿若枝头桃花灼灼盛开,惹得见者心颤颤的。
“唉,果然你长得比我好。”楚清珠直叹,寻常男子得此娇妻,合该日日娇宠着,怎么楚清玟就住在了这么简陋的房子里,为此,她又不由把“郎君兄弟”挂在口上。
末了,楚清玟帮她把八宝箱盖起来,楚清珠却不肯收回去,这本来就是她带给她的礼物,她说:“在你房里没见什么胭脂水粉,看来我这礼物带对了。”
楚清玟收下后,也想找点礼回給她。
楚清珠牵着她的手,说:“傻妹妹,我不是来要礼的,我是来看你过得如何,你可千万别亏待了自己,枯在了陆府。”
楚清玟听了心中也颇为触动,湿润了眼眶。
两人都没发觉郑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了。
他循着记忆到了前厅,问小厮陆璟在哪,小厮带着他找到了在书房的陆璟。
“姨丈,你说的话还作数?”郑岚问。
陆璟把两把做工精致的匕首放在桌上,看着郑岚端坐的样子,他颇感有趣,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郑岚虽然只有五岁多,却是个早慧的孩子,他绝口不提房内那段陆家旧事,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都抖了出来。
“我娘说,一个月二俩太寒酸,五姨妈不如改嫁。”
陆璟神情一愣,皱起了眉头。
“我娘说,郎君不疼爱太可怜,